起先她不知来者何人,只当是在鹊山镇遇上的那帮人相差无几,不是劫.色就是求财,可如今对方既然道明?缘由,她便猜测这些是官府的人。
既如此便没什么好怕的了,她相信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魏灼自然会发?现她不见了。
他身上有圣人手书,届时定能自证清白,如今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这般想着,虞窈月也就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言明?自个是从?盛京来的,此行意?在陇西,多的话?她并未再说了。
倒是顾凛听她提及陇西,简直怒极,几欲将手上戴着的玉扳指捏碎。
她当陇西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凉灵二州接壤北狄匈奴,常有胡人来犯,她一届身无长物的小娘子,去了陇西无疑于羊入虎口。
顾凛先前只当她想着游历四方,既是行医问药也是寻山问水,饱览人间山河。
如今倏然得?知她的去向,心中止不住的心惊胆颤,怕她再往西行,当真出了什么事。
他悄悄抬手,示意?苏牧就问到这里,又指了指隔壁稍间,苏牧接受到他的眼神,当即会意?,客客气气的将人请了过去。
一直到进了门,身后?之人离开,又将门窗锁死后?,虞窈月这才扯着头上戴着的麻袋,得?以重见天日。
环顾四周陈设,不像是特意?关?押她这种身份不明?的可疑之辈的,反倒是像去了主人家做客。
思及此,虞窈月暗忖须臾,回想着方才接触到的那些人,复盘着可疑之处。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大?声向门外喊道:“有没有人啊,我已经一日未进水米了,不知官爷可否行行好,给我备些吃食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道应答声,又过了半炷香的时辰,靠近门口的窗户在外面叫人打开,一只食盒叫人用竹竿吊着送了进来。
如此一来,虞窈月接触不到外人,原想着用毒药倒来人的算盘只得?落空。
等她打开食盒时,又是一惊,这些菜不是什么残羹冷炙不说,就连茶水也不是涩得?难以入口的。
虽说瞧着倒是平平无奇,可虞窈月到底是发?觉了不对劲。
按说通州离巴州相近,喜食辣子,可这会子送来的菜,却是很?合她的胃口,倒像是江南那边的酸甜口。
既有如此紧锣密鼓的防范,又熟悉她的手段,还如此贴心的准备这些菜。
如是想来,只怕此人不是通州刺史,反倒是宣王本人了。
这也就能够说得?通为何将她掳走时,需要蒙蔽她的视线,又特意?别出心裁的安排人这样送餐。
纵观全局,他的用心良苦倒是头一份,看来如今宣王这具身子里的,并非是顾敛之了。
与顾凛对上,虞窈月只觉得?要麻烦得?多,且不说他不如顾敛之那样好骗,便是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和绝不会因?为苦肉计对自己心软。
想到方才自个还揣测来人用意?,打算牺牲色.相引诱,这会子虞窈月脸上就有些烧得?慌。
就在虞窈月一筹莫展之际,顾凛却因?着连夜奔波,又淋了雨,彻底病倒了。
因?着与顾敛之共用一具身子,他平日里无论是做事还是旁的,较之旁人更加的劳神费力不说,还更容易风寒加身,体?虚感邪。
宣王这么一病,彻底吓坏了苏牧,城中坐诊的大?夫他一口气都请回来了。
顾凛此行南下?亦是隐瞒着身份,苏牧也就守口如瓶,来在这座宅子里伺候的都是自个家中的老奴。
原本只当是普通的风寒,谁知道一连三?日,非但没有退烧,反倒是愈发?严重。
各路神仙苏牧都求了一遍,生怕宣王出了事,他这条小命也就不保了。
连带着整座宅子里的下?人也都人心惶惶的,就连虞窈月也发?觉了不对劲来。
这两日的饭菜一日比一日敷衍了,倒是叫她忍不住怀疑,莫不是她自己先前一番推演猜错了不成。
将自己拘在此处关?着的不是顾凛,而是另有其人。
女子名节重要,是以顾凛并未叫外人知晓她的身份,就连拜托苏牧抓人时,也都避重就轻,既不言明?身份,又叮嘱他务必客气些,不许伤了人。
如此一来苏牧只当这名小女子,偷盗的珍宝在王爷心中分量不轻。
可仅仅是这样,不足以让苏牧在宣王病重期间,还一如既往的优待她。
顾凛带来的人中,江沿自然是知晓虞窈月的身份的,更是晓得?她医术过人,若是由她来为王爷诊治,必然是药到病除。
只是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个彻底,更是积怨加深了吗?
踌躇之际,江沿还没想好要不要去请王妃时,魏灼带着菱花找来了。
这几日外面突然就没了动?静,魏灼顺藤摸瓜查到虞窈月关?进了苏牧这座私宅里。
足足蹲守了一整日,摸清了守卫换岗的规律后?,入了夜,他这才带着菱花摸了进来。
一路躲躲闪闪,好不容易总算是避开了人,来到虞窈月关?着的这间屋子,发?觉前后?都有一位守卫。
魏灼向菱花递了个眼色,自个上前闹出动?静,将人引走。
只见他轻而易举的将两人都吸引过来,甚至还将二人牵制住,让他们没法离开去求助旁人。
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菱花拔下?头上簪子,将锁撬开,进门寻到了虞窈月。
听到外头的打斗声,虞窈月担心发?生变故,是以手上的药粉也都准备好了。
正准备故技重施时,冷不丁听得?菱花喊了声娘子。
她这才得?知来人不是旁人,而是魏灼和菱花来救自己来了。
是以,虞窈月蹑手蹑脚地跟着菱花出了门,竟也不曾发?觉,有人来追。
魏灼见时候差不多了,毫不留情地出手,干脆利落的敲晕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