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施针的手并不晃,又给宣王施了两副针,顾凛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惫软,心口也不跟着揪得紧。
周遭的环境很是陌生,记得上一次还是昏迷,是因为在王府门口,叫人用罐子砸到了头。
汩汩鲜血直流,他以为他当?场就?要去了呢,怎奈趁着他身子虚弱之际,又是顾敛之出现替他受了。
那么顾敛之又是因为什?么,受到了刺激或事变故消失,导致他出现呢?
如?今二?人互换的规律,顾凛早就?能够掌握,只是不知道自己消失的这些时日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知晓他这件秘密的,除了虞窈月也就?只有秦公公了,可?显然这不是在王府,是以为了不暴露异常,顾凛醒来后?按着头,一脸苦楚,“孤方才是在做梦吗?”
此话一出,江沿只当?王爷是受不了王妃消失不见的打击,这才倏地晕了过去,甚至还以为是梦中发生的事情。
“王爷,您先别急,属下在桌上找到了王妃留下的这个?,兴许这封信里?,有什?么线索呢。”
仅凭这么语焉不详的一句话,顾凛也察觉了不对劲来。
他既然提及王妃,那么虞窈月人呢?
接过信后?,顾凛迫不及待的打开,冷不丁瞧见开头一句,吾夫顾敛之亲启。
这是给顾敛之的信,不是给他的。
那么他该不该往下接着看呢?若要论君子之道,非礼勿视,可?他和顾敛之这个?情况,应另当?别论才是。
暗自思忖一二?,顾凛总算是心无芥蒂地往下看去。
信上说她已经知道顾敛之和段融暗地里?瞒着她的那件事了,只是她并未详说,是以顾凛一知半解。
又说她此番打算,藏在心里?好些时日了,还请他莫要阻拦,兴许过几?日她就?又回来了,望他莫要去追。
除此之外,还在末尾补了句,给顾凛的信,留在书房里?。
原来是离别信,甚至她思虑周全,考虑到了顾敛之一气之下,或许会变成他顾凛的情况,在心中寥寥几?笔带过之事,他并不知晓。
那么书房中留给他的那封信,自是她一早备好的,又是写了什?么呢?
看过信后?,顾凛在静默中倏地笑了一下,如?果她没猜错,定然是顾敛之做错了什?么,而这错的事,或许说叫她不能容忍之事,就?与她信上所说的与段融相关。
那么他弄清楚这件事后?,去寻她也未尝不可?。
毕竟让她负气离去的不是他顾凛,而是顾敛之。
他本就?看顾敛之不顺眼,眼下虞窈月竟然是用这种方式,逼得他们二?人与她之间做个?决裂。
既是他占了先机,那么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左右这封信里?,是劝告顾敛之莫要去追她,而不是告诫他顾凛。
顾凛默然不语,嘴角却是挂着笑,倒是叫江沿和樊成吓个?不轻。
王爷这是怎么了?是因为王妃娘娘走了,自暴自弃想不开了吗?
这个?笑容怎么瞧都觉得瘆得慌!二?人无不是在心中暗自腹诽。
就?听得顾凛的声音坦然而镇静,“若没有其他事,先行回府再说吧。”
还真就?有一桩事,江沿将自个?寻来隔壁的翠娘一事告诉他。
少顷,顾凛起身更过衣,又去了正?堂,才吩咐江沿将人请上来。
足足等了大半日,总算是等到了面见宣王的机会,翠娘心中既忐忑又激动。
只是见王爷端在堂中央,端着冷漠孑然的背影,叫她忍不住将心提了起来。
翠娘的嗓子轻飘飘的,声音温柔得能挤出蜜来,“奴见过王爷,听人说王爷身子不适,可?是……”
话未说完,顾凛漠漠打断她的关切,“孤唤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昨夜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较之平和的顾敛之重了不知有多少,更不消说顾凛转过身来,眼眸微眯,神?色幽深一片,吓得翠娘舌头都险些打结。
“我……我瞧见了三个?王妃娘娘,不……不对,兴许是我花了眼看错了。”
话说一半,翠娘冷不丁撞进他的眸中,叫她心中恐惧,一时改口。
三个??难不成他又错过了什?么事不成?
顾凛视线一转,落在江沿身上,他瞧着倒像是有话要讲,只是碍于外人在,并未开口。
罢了,等回了王府所有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将人带回王府,交给御史?台审问,孤怀疑此女遮遮掩掩,有事没交代?清楚。”
眼下他没了耐心审问,只盼着能快些回府,去书房里?看看,她单独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又会说了什?么。
江沿自是领命行事,正?要将翠娘带走时,却见她俶尔跪在地上求情,“王爷,奴是冤枉的,要说奴有什?么错,无非是娘娘交给奴的香囊,还未来得及交给您。”
翠娘很会察言观色,果然听到一句香囊,顾凛神?色一怔,冷不丁问道:“什?么香囊?”
“这是娘娘托奴帮忙添了几?针的香囊,原先说夜里?来取,可?昨夜不知何事耽搁了也没让奴送过来。”
言毕,翠娘将腰间挂着的香囊取下递给他。
顾凛接过时,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问道:“你确定只是添了几?针吗?”
他知道虞窈月不善女红,是以从?未向她开口讨要过什?么香囊鞋袜,这些旁人家的妻子会亲手缝制的东西。
想不到王爷心细如?发,翠娘心内大惊,到底不再敢隐瞒,“奴有罪,还请王爷赎罪,这只香囊是奴亲手做的,娘娘做的那只香囊走针歪斜,奴想着不好献给您,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