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他是遭人算计不知所踪,虞窈月惊慌出门去寻他,东西二厢却并不见他人。
正要系好披风出门去寻时,菱花从小厨房里跑来,说是水缸里少了半缸子的水。
再一细细清点,发现春凳后那只浴桶也不见了,顿时,虞窈月心里有数,连忙吩咐二女将整座栖霞院里里外外都翻个干净,最终她总算是在最为偏僻的一间后罩房里找到了他。
这张浴桶虞窈月用来并不算窄狭,可顾敛之缩在其中,一手还得扶着浴板才能虚虚坐定。
他双眼紧闭,像是在假寐,虞窈月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到底是被逼人寒气惊到。
叫冷水冻僵了的顾敛之反应慢半拍,当即伸手去擎来人,就听见虞窈月大声愤愤,“半夜三更的,你在这装神弄鬼呢?”
听见是她,顾敛之讪讪收回手,再一抬眼就瞧见满室灯火辉映,虞窈月板着张小脸站在他面前。
单薄秋衫早就叫水浸湿贴在身上,眼下这幅模样,只需她稍一低首,就能尽收眼底。
顾敛之尽力伸手挡住她的视线,然而到底是低估此刻磅礴,终究还是有所纰漏。
如此春光乍泄,虞窈月眼神不受控制地一路向下,再抬头时脸颊涨红,软声吩咐桂枝去取王爷的衣裳。
末了,又吩咐菱花去小厨房里将热汤烧上,自个则是背对着顾敛之站着,却听到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你,你还不起身?再泡下去可是要生寒症的。”虞窈月拍了拍滚烫发红的脸,到底是善心大发,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顾敛之吭吭咳了两,却是停不下来,带出一连串的咳嗽,惊得虞窈月也顾不上那么些非礼勿视的规矩,旋即俯身蹲下,伸手去搭他的脉。
等她再抬眼望一望他,瞧得这人眼波流转盛满潋滟春色。
情慾若是有颜色,就该是他现在这幅模样了。
第13章 纵容
寒月天远,夜风沉凉,窗前一牖幽光照来凉透心骨,冷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近乎病态的潮红。
虞窈月搭下去的手被人倏地捉住,牵引着四处游走。
即便只是稍一触碰,却也能感受到掌下的块垒分明,精实有力。
本就虚掩着的衣襟,经不得这般胡乱撩拨,仿佛要从里跳出什么珍宝来。
他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在素白掌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再抬首时,瞧得他亮岑岑的眸,浸着无边慾色,倒像是要洇湿一片夜。
虞窈月面上发烫,腮如新荔一路红着耳后,寒凉似水的水光透进来,她雪白颈子竟也染上一二分绯色。
她并非是不晓事的闺阁女郎,正是因为成亲三载,更是知道顾凛的几分毛病。
分明是堂堂儿郎,却也将女儿家怕羞的毛病学了个一干二净。
每逢初一十五正院里的烛灯尽数灭下,一盏不留。
就连外间也从不留人伺候,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消说,更是行将就木般的将古人那套养生规矩学到了极致。
是以,虞窈月倒也本本分分的行使着她作为宣王妃应尽的责任。
至于为何三年来都不曾育有子嗣,也与她刻意放任的结果有关。
因着他好净,湢室常年都备有热汤,倒也方便了推脱身子不爽利的虞窈月。
每回早早洗去一身滑腻,换上一直系到脖颈的中衣,却也并不与他同榻而眠睡到天亮,而是另搬了床被褥歇在小榻上。
毕竟若是等他沐浴完,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还叫人怎么睡。
只是虞窈月每日醒来都会发觉自个躺在床上,身侧并无一点余温。
一来二去她这才知道,顾凛沐过浴后,也就在次间歇下了。
如此,倒也是夫妻二人之间的默契,虞窈月也并未深究其中原因,依然是乐得清净自在。
可虞窈月从未见过他眼下这般我见犹怜的情态,她瞥见他眼里的期盼,目光直白得近乎贪婪。
事已至此,当真是有几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意思了。
虞窈月轻晃螓首,眼皮子没由来地跳了一下。
得到她的首肯,顾敛之本就有些涣散的眼更迷离了几分,整颗心都跟着荡了一荡,这一晃也叫她握住满手紧实。
先前那些叫药力燎起的无尽遐思化作湿腻腻的想念,他弯着身子把手揿在她腰间,唇齿翕合间,喷洒而出的灼热气息浇得人为之一颤。
他摩挲着她翘起的衣摆,想要解开禁锢,一步一步迷失在柔软的云里。
像是一尾肆意逃窜的游鱼,那纤长鱼尾弹动拉扯,竟想着祸水东引,盯上了两丛俏丽珊瑚,观赏着变幻无穷。
娇软轻颤起来,她的心也跟着抖动跳跃,随着他愈发的如鱼得水,虞窈月片刻间就没骨气地歪了身子,顾敛之顺势去接,叫人瘫倒在他怀中。
随之一同倒下的还有原先刻意隐藏的气息,陡然间犹如破土而出的嫩芽,积攒的能量在顷刻之间迸发,冲出不见天日的土壤,迎接湿润朝露。
迎来送往间,他无处安放的手扣住她的纤腰,深深埋首至她颈肩,任其动弹不得挣扎不能,那瑟瑟颤动才从雪白掌心彻底滑落,牵动一汪情丝。
只是这些却仍不够,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窈月已然醒神,倏然捉住他在自己身上乱窜的手,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
待她挣扎起身,却因着身子脱力,只好扶着墙斜斜倚靠,缓声道了句,“将东西放门口后你二人歇去吧。”
桂枝一早就听得里头的动静,心下虽生疑窦,却也并未贸然打搅。
又在菱花提着铜壶走来后,里头的婉啭低吟渐止,取而代之的是娘子平复后气若游丝的声音。
二女照做后,桂枝依旧是满脸担心。
随着娘子在王府伺候这么些年,这些事她也算是了然,又听得院里的媳妇婆子私底下的调笑各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