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贤王,苦于找到是何人在立正殿放下一把火,害得李皇后被吓得神智不清,如今整日浑浑度日。
不如他干脆送佛送到西,让贤王坐实告发瑞王私情?的名头,又叫瑞王头上扣下一顶谋害中宫的锅。
顾敛之有了谋算后,分别与贤王府的流萤和瑞王府的杜侧妃去了两份信。
二人依着吩咐办事,引得贤王查到当日在宫中纵火的小内侍出自?卢淑妃的温宜殿。
瑞王则是晓得叶横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后,气得怒火中烧,决心要将贤王做的那些破事,全部捅出来。
只是在此之前,务必要求得父皇的谅解。
在左相卢元秉的提点之下,瑞王一连茹素斋戒了好几日,这会?子瘦得形同枯槁,瞧着的确像是在府上认真?反省过?了。
是以他这才向宫里递了折子,向圣人呈上自?请废位,回自?个?封地了却残生的奏表。
紫宸殿里,圣人瞧得他的折子,面若寒霜。
问及徐克用,得知他现在人正在外头跪着,圣人径直掠过?,也不说怎么处置。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卢淑妃得到消息了,前来求情?。
瑞王与杜婕妤有私一事,明面上除了圣人和已然?致仕的杜侍郎、屡屡称病的大理寺少卿沈游外,也就只有左相卢元秉猜到了个?大概。
卢淑妃则是被瞒得紧紧的,只当小八又闯祸惹了他父皇不高?兴。
她想要出面求情?,怎奈却被瑞王拦得死死的,说是自?个?能酿成今日这般大祸,与母妃和外祖父的纵容脱不了干系,今日不孝子就请圣人裁夺,给他个?了断。
此话一出,吓得卢淑妃差点昏过?去,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虽说的确是她疏于管教,让瑞王长成了这般性子,可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能否与她透个?底,她也好让人帮着一道求情?啊。
瑞王是铁了心要使苦肉计,不听卢淑妃半句哭诉,执意?在紫宸殿跪了一整日。
心疼儿子的卢淑妃非要跟着一道跪着,可她身娇体弱的,哪里受得住。
不过?是半个?时辰就晕了过?去,圣人听得外头的宫人惊呼一片,就算是不顾瑞王,却也到底还是急忙唤人去请太医为淑妃娘娘诊治。
怎奈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请圣人给小八一个?机会?,哪怕是当面认错受罚也好。
夫妻多年,卢淑妃的面子,圣人自?然?是愿意?给的。
只是在此之前,她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事,他也会?如实告之。
屏退旁人后,瑞王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就听得圣人不怒自?威,“你自?个?做了什么,不敢与你母妃说道一二了吗?”
并非是不敢,就怕母妃听完后受不了刺激,又晕了过?去。
瑞王悄悄将头抬起些,迟疑问了句,“方?才的太医还未走远吧。”
不知他问这话是做甚,卢淑妃还以为瑞王担心她这身子,不由得抿唇笑了笑,“无妨的,我受得住的。”
“那儿臣就直说了,母妃千万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瑞王反复叮嘱了一遍,似乎很是担忧。
卢淑妃已经迫不及待了,连忙点了点头,就听他说:“儿臣先?前在宫里留宿的时候,无意?间救下一位小宫女?,一时情?难自?禁,与她好上了,后来才晓得那根本不是什么宫女?,是杜婕妤。”
听他提起杜婕妤,卢淑妃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她年轻的面庞。
她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若是再多推敲几步,大抵可以断定,他这个?孽障与杜婕妤好上来时,就是她代替皇后执掌后宫这几个?月,因着她忙不过?来,就想着从后宫中挑上一位得力的帮衬着。
这一来二去卢淑妃便选上了杜婕妤,由此她也时常出入温宜殿。
想必就是这时候,他这个?不孝子对人家动了心思,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卢淑妃一怒之下,也不顾圣人还在场,随意?抄起一本奏折,就对他重重的抽了几下。
“你个?孽障,本宫当年怎么生了这等?不孝子,圣人臣妾无颜再见你,还望您允许臣妾自?今日起搬离温宜殿,住进掖庭。”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被瑞王气恨了。
瑞王也吓得连连认错,只说母妃千万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末了,母子二人哭做一团,好不可怜。
紫宸殿里哭声?吵嚷,圣人不由得感到头疼,干脆大手一挥,淡声?道了句,“好了,小八罚俸三年,刑部也交出来,日后就跟着宗正寺卿好好学学,什么时候学明白了,再来见我。至于淑妃,此事不关你的事,回去好好养着吧,等?朕空了再去看你。”
得了圣人这样?一句准话,也不劳瑞王母子方?才好一番演戏。
瑞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知道此间事了,回了王府连饭都多用了两碗,便又照旧去了杜侧妃闻蝉的院子里,与她一道吃酒。
白日里发生的事,闻蝉全都打听了个?干净,又故作不经意?间提起贤王府上的动静。
又说贤王得知今日紫宸殿中发生的事情?后,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圣人竟然?就以罚俸三年,交出刑部实权轻飘飘地放过?了。
父皇果真?是偏爱小八,要说把他送到宗正寺卿那里哪够啊,就该让他出家去观中清修,没有学成不许回宫才是。
罢了,眼下若能拿到刑部这块肥肉,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只可惜贤王晚了一步,倒是没想到左相手段高?明,提拔了原有的几个?刑部官员,摆明了是不肯交出来了。
当然?面上他不敢做的太绝,还是向吏部请奏,说是要将远在滨州的徐渭徐太守调回来。
此人算是个?纯臣,早些年就是因为太过?刚直,得罪了上峰,这才被迫左迁。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位徐太守与左相的人没有什么私交才是。
吏部的人也将徐渭彻查了一遍,并未发觉什么不对劲来,反倒是查出他在滨州上任这么几年,年丰时稔,盗讼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