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月还想着与桂枝菱花二女好生交代，吩咐菱花若寻得良机，也?好出城打听一番，可顾敛之偏偏不给她机会。
他自然是?故意的，从他孤身一人上山逼问了知客后?，她与韩霏暗地?里做的那些?事，自然也?都一清二楚了。
当年之事，已?然翻篇，顾敛之不许任何人去查，就连她，也?不能。
若有人不识趣妄想翻案，那么他必当寸草不留，知晓当年之事的，都将斩草除根。
察觉到顾敛之心头一股从未有过的急切和暴虐油然而生后?，悄悄苏醒的顾凛暗道大事不好，却因着眼下还是?白日，没法换成他来掌控身体?主权。
第60章 主动
却说瑞王往府上领回去一个小娘子一事, 贤王李相已然知晓了?。
此女先前与皇后的人接触过，虽说皇后娘娘不?会?亲自出面，可?这?些时日来, 只要是?与宣王沾边的事，她就没有一样办成的。
保不齐疏忽大意之下, 反倒叫瑞王捡了?个便宜，去圣人跟前告发。
是?以当务之急, 是?不?知不?觉地将那小娘子除掉才是要紧事。
偏偏那小绣娘一进府不?知怎的就攀附上了?杜侧妃，贤王李相的人想要对付她, 就没那么容易了?。
杜侧妃闻蝉自是?接到了?上头的吩咐，她作为?十?二律六吕之首大吕，按说自当对堂主的命令无有不?应的。
只可?惜堂主如今哪还有从前的果?敢飒爽，做事畏手畏脚不?说, 还有了?人尽皆知的软肋。
是?以闻蝉得知长老梅姑回堂中坐镇后不?由分说的投靠了?她。
当然也并非是?不?听顾敛之地吩咐，而是?他的事, 若是?梅姑插手, 她会?按照梅姑的意思来办。
先前在永安行宫，她二人也算是?守望相助，闻蝉还当他是?个心里有数的。
她经了?孟文一劫, 也算是?看清了?男女之间情爱那点事, 即便是?顺势而为?入了?瑞王府, 故意费心笼络瑞王，却也不?过是?为?了?日后便宜行事。
可?他非但没有吃一堑长一智, 生怕外人不?晓得他待王妃娘娘珍之爱之, 是?他的软肋。
这?下好了?, 李皇后几次三番没想到法子动他，便将?主意打到了?王妃娘娘身?上。
果?真耽于情爱之人, 就是?成不?了?大事，闻蝉对他嗤之以鼻。
连带着先前打算早些与堂主相认一事，也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闻蝉心中做何?她想顾敛之不?知晓，也懒得费心思量，总归梅姑那点动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有他在，料她也翻不?了?天。
毕竟她若是?想将?事情闹大了?，皆是?朝廷介入，圣人跟前他可?就保不?了?她了?。
除非她又想发生建昌二十?年间玉都观所有承字辈人因为?她的一意孤行，酿成的惨案。
母妃嫁来大胤，带了?不?少南诏旧部，可?随着南诏覆灭，这?些人非但不?愿化整为?零，更好的融入大胤，做个寻常百姓，而是?想着挑事以待复国。
焉知南诏国破并非是?大胤之祸，若非六诏内乱各部倾轧，又怎会?沦落这?般田地。
圣人一统南诏，又另立安南都护府，为?的就是?四海晟平，解民倒悬。
区区杀了?几个挑事的叛王而已，与南诏百姓们的安居乐业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可?梅姑却不?这?样想，叫她看来，大胤再好也比不?上南诏，数十?年如一日的筹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去国还乡罢了?。
她心中存着这?样的想法，顾敛之沉寂这?么些年并不?知道。
幸得顾凛早有防备，在当日惨案发生之后，没多久就向圣人进言，以梅姑身?受重伤的名义，将?她送去了?药王谷。
这?一点倒是?顾敛之颇为?意外的，叫他提心吊胆地向顾凛平日得用之人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这?才得以确定他并不?知晓事情全貌。
不?知全貌却也有此等?警觉，顾敛之心中的确添了?几分敬佩，当然此等?心绪，自是?不?能叫他知晓。
今朝入宫，顾敛之带着虞窈月先行向太?后辞岁时，路过李皇后的立正殿，竟瞧得琼芳被五花大绑的摁在条凳上施刑。
三尺五寸粗壮的大竹板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后背上，偏生琼芳咬碎了?一口银牙，也不?见得她泄出哭天抢地的求饶声。
依着宫规宫律，女子受杖只能笞责，且只能为?臀杖。
虞窈月自然也瞧见趴在条凳上奄奄一息的宫女，她叫人打得血肉模糊，虞窈月虽认不?出人来，却也不?忍心瞧得如此重刑。
知晓娘娘生了?气，这?是?在那琼芳撒气呢，施刑的内侍也不?敢放水。
皇后娘娘近些时日喜怒无常，宫人受刑是?常有的事，可?哪次都没有这?般严重的。
倘若再这?么打下去，定是?会?出了?人命的。
可?他们人微言轻，若是?帮忙求情，非但落不?到什?么好，反而也能挨一顿罚。
虞窈月驻足不?前，她想要出面帮人求情，却又顾忌着到底是?李皇后自个的事。
于是?她将?希望寄托于顾敛之，眼巴巴地盯着他瞧，“王爷您出面，将?这?位宫女救下来可?好？”
早在他二人经过这?条甬道时，顾敛之便瞧见是?琼芳在受罚。
在救或是?不?救的选择上，顾敛之破天荒地陷入了?踟蹰。
若是?琼芳是?因为?身?份叫李皇后察觉，他此时上前去救人，无异于自投罗网，非但不?能护下她，反而还给李皇后递了?个把柄。
可?如果?不?是?，他救下琼芳后，李皇后宫里这?颗唯一的棋子，日后也就算事废了?，彻底不?能用了?。
察觉到自个有这?样的想法时，顾敛之先是?觉得惊疑。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也沾染了?顾凛的习性，行事之前再三掂量不?说，更是?权衡利弊。
他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若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了?他的人，他自是?不?由分说的也要将?对方狠狠教训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