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畔想问更多,却也似乎知道杜鳞的难处,更何况记名弟子知道的也非常有限。
忽然间有种他并不认识这个人的错觉,他只知道杜鳞擅长写淫书,轻功高妙,为了几张春宫图缠着他不放,除此以外的情况他一概不知,甚至就连杜鳞的师门名字都不知道。
而随着杜鳞同门的出现,这些原本都不怎么在意的问题也一个又一个浮出水面……
如果可以,他宁愿杜鳞还是那个单纯的只会围着他转,要他帮忙画春宫图的淫徒、色狼,和这个满是污秽的江湖没有半点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蜜蜂的归来,让杜鳞可以固守美人儿的心愿化成了泡影,拖欠的大批稿债,使得他连日连夜死命的干活,别说玩乐了,就连睡觉,每天也只能睡一、两个时辰,江无畔能见到他的时候,也就是杜鳞爬回来睡觉的时候。
眼看着杜鳞脸上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江无畔虽然也很心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想要抄掉这个专写专营淫书的鬼地方,也要等他伤势痊愈,内力恢复才行,而且到最后还要为灭掉这个地方而失去工作的人们找到一份新活计做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无畔的内力也由开始的三成逐渐恢复到了七成,走火入魔在于心性不坚,这时既然知道了杜麟的心意--当然只是单方面的错觉,再加上能厮守在一起的时间渐少,江无畔要夺回临剑庄的决心越发坚定,因此药浴中的草药开始加大剂量,江无畔修习内功越发勤奋了。
另外一个原因,毫无疑问就是丁挽秋的回应。
一接到白雉传出去的消息,丁挽秋就迅速动身,带了不少同门师兄弟,日夜兼程赶往锦州麒麟城。
丁挽秋心思细腻,不但自己有所动作,还不忘通知其它能通知到的「剑术十绝」中人,准备像上次包抄极乐宫一样,也将「绝杀」一起包了饺子。
这样一来,锦州麒麟城中风起云涌,各方豪杰齐聚。
而在蛇蝎夫人泄露行踪之前,就已经抢先进入麒麟城的武林中人,这时也露出了一些端倪。
这些人居然都是淫贼!
不管是有名声的,还是没有名声的,五湖四海的淫贼居然都齐聚麒麟城,除了那三个被蛇蝎夫人诓骗用来探路的蠢货,剩下的淫贼也不作奸犯科,只是聚集在一起,都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
各方势力都在等待,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这只是明面上的变化,而人们所不知的暗潮也在水面下方静静形成。
「这还不简单,就是每三年就举行一次的淫贼大会呗……」
好下容易从修罗场上爬回来的杜鳞,黑着两个眼圈,蓬头垢面的活像乞丐,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正在吃饭的江无畔面前。
而他说出来的话,也让江大剑客筷子上的菜掉到了桌子上。
「……什么?」
呃……到底是他听错了,还是杜鳞说错了?淫贼大会?淫贼们还要开什么大会?
「没错啊,就是全天下的淫贼都齐聚一堂,比拚三年来的收获。或者是猎到手的俊男美女,或者是什么珍奇的淫书孤本,可能还是学会的新技巧比拼等等等等……蜜姐这么死命的操练我们,就是为了在淫贼大会上拿出新货色,趁此时机好好卖他一笔……」
所以他和未熙才会被往死里操练,他还算好的,写定写得累了,可以用念的,随后让别人帮忙写,可是朱熙就很惨了,那小子一向帮他画插图,又不能找人捉刀,就只能异常凄惨的画图,画肿了右手换左手,到了左手肿了的时候,右手也差不多好了。
蜜姐完全就是把那小子一个人当十个人在操,催搞的时候也是拿根皮鞭站在后面,稍有怠慢就是鞭子上去,就算朱熙是小王爷也不行,只怕到了赶稿修罗场上,就连当今皇帝做不完都要挨鞭子。
一想起蜜姐那副恐怖模样,就算已经赶完稿了,杜鳞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禁不住就向面前的江无畔抱怨道:「江大剑客,都是你啦,在临剑?P的时候不许我写稿,结果到现在拚命赶,我一天连睡觉都睡不饱,吃饭都是用塞的,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啧!」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无畔就竖起眉,杀气混杂着锐气迎面压来,让杜鳞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还敢提那事!」
杜鳞一缩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他长期被江无畔因为淫书的事喝斥,久而久之都养成习惯了,等到抖完,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里又不是临剑?P,江大剑客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他干嘛要这么怕?
当下腰杆一挺,理直气壮顶回去,「写淫书怎么啦?这可是造福万民的伟大事迹,我们可是激发人们情欲,多生孩子,增加我朝人口的大功臣,比你们只拿剑砍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这人的歪理套套的,自从入了这春宵书坊,江无畔好久没被他当面顶撞墙过了,这时候乍然听到还真有些发愣,等到看到杜鳞吼完这番话,就直接捧着饭碗撒脚开溜,这才反应过来,怒吼声:「杜鳞!」
呸呸呸,真没意思。神啊秘谁
杜鳞捧着饭碗,走到前院的台阶上一蹲,抱着碗开始呼哧呼哧的大口吃饭,用这种拙劣方式发泄着胸中的郁闷。
这段时间两人朝夕相处融洽的过了头,也让他忘记了江无畔原本就是这么一号老夫子,向来看不惯他干这营生,之前蛇蝎夫人找麻烦也好、受了内伤也好、初次尝到被温柔对待的滋味也好,都让江无畔忙的团团乱转,压根就没来得及念叨他,结果现在功夫恢复得差不多了,蛇蝎夫人的事也基本上有个谱了,感情也稳定了,也经常相互配合的翻滚床单,就让之前遗忘的部分复苏了。
当然,最大原因还是那只死蜜蜂带着江无畔参观了他们写稿子的书库,结果亲耳听到一些比较冲击性的内容,使得老夫子终于认识到这里是万恶的淫窟,而不是修身养性的好去所,当时因为药性关系忙着嘿咻,没空发作,等到嘿咻完了,问题也浮现了,那当然,自然也不开始爆发了。
「他娘的,没心肝!」杜鳞唠唠叨叨,将饭碗里的饭菜呼啦啦的扒光。
「你子子在这里念叨什么呢?」一把折起来的扇子「咚」的一声敲上了他的脑袋,杜鳞一转头,就见到再度恢复人模狗样的朱熙站在后头。
依然是华丽到耀花人眼的打扮,不过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可是骗不了人的。
朱熙这可怜孩子,可是他们之中被操练的最惨的了……
虽然这样可怜着对方,杜鳞面对这损友还是忍不住嘴巴上要贱,「看你,都没个人形了。被蜜姐疼爱过头,小心回去门里被蜜姐的祟拜者们轮奸!」
「听听你这张臭嘴!当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真是长针眼能长到下辈子,还都是拜面前这小子所赐,朱熙怒火冲天,直接一脚给他踢过去,将人踢了个跟头,连带着饭碗也打碎了。
「耶?怎么这么不经打?」朱熙颇有些诧异,他们一向这么玩闹惯了,还真没料到杜鳞居然就这样直接滚地,没有躲开。
桂鳞郁闷的趴在地上,就听到另外一道声音传来:「他这是又到了感情动摇期,江无畔都好了七七八八,他自然也就不愧疚了,这样一来,估计和江无畔过不了多久了。」
「喝!」杜鳞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就见到白雉蹲在他面前,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人样,「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先来的,你没看到我,就直接抱着个碗长吁短叹。」白雉走到台阶边上,一撩衣摆,坐下。
「说真的,我看你和江无畔也长久不了。就你这种死活不动心,仅仅只是愧疚和感动,能和那种古板老夫子长久下去,绝对是痴人说梦。」朱熙摇摇折扇,和白雉一搭一唱。
杜鳞长出了口气,还真是对这两位的敏锐没什么话说。
扇子直指着他,朱熙毫不客气的掀开他察觉了却是不肯说出口的短处,「你本来就是冷血心肠,动心压恨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有你说的那么冷血吗?」杜鳞郁闷的看过去,看看他们说的,说得他有多十恶不赦似的,他不就是比较不容易动感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