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来敲门的一定是阿让。
青年抿唇,慢慢拉开房门,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前的蜜色青年。
江让看上去状态并?不差,或许是昨晚休息的很?好,此时的他看上去甚至算得?上神采飞扬。
只是......
杭柳微微扯唇,注意到了青年麦色的脖颈处有几?道区别很?大的深红色印记。
太明显了、又太隐蔽了,像是外面的三在故意对他炫耀一般。
江让丝毫没?有发现杭柳的异常,青年显然完全被刚得?到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只顾着对杭柳兴奋道:“阿柳,刚刚医院那边来消息了,爸终于醒了!”
第029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9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
司机一手紧紧扶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
他轻轻瞄了眼后视镜中古怪的情形,又迅速收回眼神,再不敢多?看一眼。
只见后视镜中赫然?映衬出三?人略显拥挤的身?影。
最左边坐着的别?墅男主人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正式的白色西装, 乌黑的长发半扎在脑后, 以一根古朴的木簪盘了一个小髻,戚郁应当是敷了粉, 整张脸不再是毫无血色的白,反倒多?了几丝被滋润后健康、莹润的色泽。
男主人向来冷淡阴郁, 如?今在江让面前倒是全然?换了一副性子, 不仅贴得?青年极近,甚至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那双掩藏在堆叠衣袖下的手掌也死死扣住了身?边人的指骨。
而最右边坐着的, 则是江让名义上的未婚妻。
未婚妻身?形瘦美,整个人病弱而不失昳丽, 他看上去十分柔弱、谨慎,一张脸苍白如?纸,平白惹人心疼。
他并不主动往江让身?上靠,未婚妻始终恪守着与?青年的距离, 即使他的眼、他的心都落在beta身?上;即使他想吻一吻对方明亮的眼、额角翘起的发丝、甚至是对方发呆时可爱的神情。
但?他始终忍耐着、端坐着。
可又正因为绷得?过紧、端得?太过,当车辆减速时,他柔弱的身?体无从支撑,最后便只能“不小心”“惊慌失措”地摔进?江让的怀里。
可以说,车辆行驶的整个过程中, 只有beta是真正的老?实, 他没有任何调情的意识和?海王的手段, 也不甚明白另外两人争风吃醋的手段。
江让只是觉得?气氛奇怪,雇主今天的态度过分粘人, 不仅早上莫名其妙一定要他挑一身?好看的衣裳,车上还非要和?他牵着手。
也正因为一只手被戚郁死死控制着,当未婚妻娇柔无助地摔进?自己怀里的时候,青年就只能勉强用一只手去支撑着对方的腰身?。
不仅如?此,beta本就身?形健美,即便另外两人身?形稍显削瘦,但?三?个大?男人一起坐在后座还是拥挤的过分。
江让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自己臀围两侧分别?传来的灼热温度,以及大?腿抵着大?腿、膝盖抵着膝盖的局促与?无助。
便是车内开了空调也无济于事?,青年两头忙活,急的后背都冒出虚汗。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江让简直有苦难言。
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beta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等?到该下车的时候,青年又犯了难。妍姗廷
只见两边的车门皆是大?开,男主人和?未婚妻同时对他伸出了手。
江让有一瞬间?很想从前面逃跑,但?他到底忍住了这样离奇的冲动,老?实人尴尬地直摆手,婉拒了两人的好意,闷着头下了车。
三?人一起进?了医院。
几乎是刚踏入医院的大?门,江让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穿着白大?褂的医者迎了上来,对方笑容满面、步态从容,似乎是早就接到通知,在大?门处候着。
医生看上去对戚郁十分尊敬,一路上领着他们去病房的时候,还十分尽职尽业地交代江父近期的情况及一些新?的研究成果。
江让没什么学识,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但?他很清楚,他爹算是有救了。
医生推开高级病房的房门,率先走?进?去,语气十分熟稔地对床榻上醒来的江父道:“醒来啦,平时还是得?注意身?体情况,戚先生请的护工和?营养师会帮着你调整饮食、针对性做一些训练,平时可得?练起来。”
脸色苦态、头发枯黄掺白的江父半靠在整洁干净的病床上,费力地点了点头。
他正要张嘴说什么,却看见房门口站着的年轻beta眼圈红红的,眼睛盯着他,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医生见状叹了口气,先退了出去。
江父下意识地想要直起身?,在儿女面前努力表现出自己好的、健康的一面,可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难以做到。
江让还是没出声,双手捏得?紧,手背都崩裂出鼓胀的青筋,他大?约是想说什么的,可蓬勃的情绪堵塞在喉头,竟让他连细微的呼吸声都难以发出。
只有那双眼,躲避似地往垂,似是想要掩盖住眸中的情绪,可便是如?此,那层薄淡的眼皮也泛上了阴影似的红。
江父叹气,他最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了,江让的性格有一半是随了他,有什么苦、什么累是从不会跟家里人说一星半点。青年情绪内敛,很少会与?他说自己的想法,大?部分时候,连受了委屈、心里难受,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出来。
他像是在亲密关系中受过一些被深刻鞭打后的习惯,习惯性地隐忍、习惯性地顺从与?奉献。
仿佛青年自己的想法从来不重要,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不关注。
他不埋怨江父的拖累、不埋怨生活的痛击,他尝试去接受、去痛苦、义无反顾地爱他们,像是一棵被无数菟丝花吸食生命却依旧坚韧的树。
“小让,到我这边来。”
面容苍白、身?形佝偻的父亲如?此道。
江让嘴唇翕动,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江父笑了笑,握住青年的手,他似乎想要努力握紧,却因为病症的干扰,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江让忽地反握住他的手,话音带着几分细微的颤抖:“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父笑笑道:“能有什么事??就是老?毛病犯了,哪用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