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大多?数同伴若是自?秘境中分?散开来,之后便再难相逢。
江让这些时日里一直不曾遇上同门师兄弟。
好在青年如今将?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病弱苍白?的?心上人身上, 否则就?他那往日极爱凑热闹的?性子,难保不会觉得无聊不耐。
不过短短一月, 江让同祝妙机的?关系便已?然突飞猛进, 两人同吃同住,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又因着祝妙机先前喂过的?血有所压制, 两人一路上只能算是小灾不断、大灾没有。
也正因如此, 青年从未真切体会到?天生灾体的?可怖之处,他被麻痹在挥挥手便可以解决的?小麻烦中, 长此以往,反倒只觉得寻常。
考虑到?祝妙机曾被人群所伤,心中留有阴影,两人一般尽量往人少处行走, 能避则避,避不开便尽量离人远些、少言少语,至多?与旁人结伴一两日便作罢。
加上和颂秘境中若是受了致命伤,也不过被提前弹出秘境,损失精血、不留痕迹。
所以, 江让从没有机会见?识那些曾与他们同行的?人都是如何下场。
他们或是被野兽吞如腹中;或是被卷入幻境难以挣扎;又或是因一些极小的?、难以令人察觉的?意外而丧失了性命, 被弹送出秘境。
甚至, 在出了秘境,也难逃霉运缠身的?下场。
青年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此时他才能心大的?蹲在火堆边,耐心地叠着传讯纸鹤,试图给昆玉仙尊传递自?己将?要出秘境讯息。
脑中的?思绪纷纷杂杂,纸鹤上更是絮絮叨叨写?满了这些时日的?见?闻,当然,初尝情爱滋味的?青年难免会同信任的?师长提起心仪之人,一写?便又是半面纸。
有些遣词造句,简直与稚童一般无二。
江让写?完还不忘看?眼身侧的?白?衣青年,祝妙机生性宁静温和,他十分?怕生,是以碰到?人群,便难免会依赖地躲在青年身后,忐忑而小心。
谁会不喜欢心上人依赖、依靠自?己,像是动?物界求偶的?雄鸟一般,祝妙机越是娇弱、静谧、美丽,青年便越是生出一种难言的?责任感与隐隐的?被需求感。
他想,阿妙都那样可怜、那般依赖自?己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祝妙机微微抬头,美丽的?长发莹润如飘雪,他的?肌肤白?得透明,黑色的?眼睛瞳仁很大,火光与青年的?影子落在他的?眼中,像是摇曳的?星光与烛火,无害却柔情。
江让写?信从不避着他,是以,他看?见?那信中大胆示爱的?言辞,一时间难掩面上的?羞意,红晕如健康的?血气般丝丝缕缕从皮肤中透出。
这副情态看?得青年忍不住喉头微动?,口液不自?觉分?泌。
江让突然很想亲一亲对方?,一下也好,或许当唇齿相连的?一瞬间,他们的?真心也会彻底剖开给彼此。
但青年实在被昆玉仙尊教得好极,尤其是对待情爱之事,更是慎重且认真。
师尊告诉他,世间情爱纷扰,需得恪守本心,宁缺毋滥。
所以,江让便是再如何控制不住男性骨子里的?躁动?,却依旧强行忍耐了下来。
他们凑得极近,火光摇曳在彼此的?眼中,像是悄悄盛开的?心动?,江让近乎能感觉到?对方?温凉的?唇肉散发出的?幽香。
青年夸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尴尬地挠头,看?天也好、看?地也罢,就?是不敢多?看?祝妙机。
浅浅的?笑声如泉边敲响的?乐器、卵石,叫人耳根发软。
江让低头装作很忙的?样子,一张浓颜琢玉的?面庞红意连绵,他施法作势要将?传讯纸鹤驱动?,却颓丧的?发现纸鹤如何都飞不出秘境。
其实青年早先就?发现了,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给师尊传讯了。
和颂秘境似乎有无法与外界传讯的?禁制,这些时日来,江让想要传给师尊的?讯息没有十封也得有□□封了,至今为止没有一次是传讯成功的?。
便是如此,青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即便从人界的?意义上来说,二十多?岁的?男子已?然是成年人、足以挑起家中大梁、成家立业了。但修真界到?底是不同的?,对比起修真者?们漫长的?几百岁的?人生,二十岁便显得极小了。
说是心智不开的稚童都不足为过。
江让是第一次同师尊这样长时间没有联系,孩子心中到?底有些不安,他恋家的?很,除却念着师尊外,还时时刻刻想着云泽峰上未曾浇灌的?花草、师尊亲手做的?蜜糖糕点、云泽殿的?浴池......
他晕晕乎乎地想着想着,又从这些琐事想到祝妙机。
他想,回去后他一定要求着师尊把阿妙留在云泽峰,他有好多?宝贝都想让阿妙看?看?,云泽峰是孕育他长大的?地方?,阿妙一定会喜欢的?。
一想到日后能同师尊和阿妙一起生活,青年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一般,幸福的?没边了。
*
被和颂秘境驱逐出来的?时候是有感应的?,江让方?才觉察出几分?晕厥,下意识便联想到?了师尊曾叮嘱过他的?话,也清楚这是秘境在驱逐排外了。
青年紧紧握住白发男人的冰凉的手腕,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忘柔声道:“阿妙,别怕,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回家。”
祝妙机十分?柔顺地点头,雪白?的?睫毛轻颤,瘦削的?面颊隆起几分?薄红,往日苍白?绝望的?神色褪去后,余下的?,便是柔美、顺从、清净之美。
天光乍现,眼前景象变幻,下一瞬,手牵着手、亲密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便回到?雾蒙蒙的?丛林边。
和颂秘境驱逐修士会分?批次进行,谢灵奉早早便算到?今日卯时,他那不省心的?小徒弟就?该回来了。
男人低含着眸,温润慈目,烈烈日光照于他碎金般的?金眸中,深深浅浅的?色泽挟着细细的?思念,衬着眉心那颗鲜红的?朱砂痣,竟莫名显出几分?慈美神像之态。
清冷的?仙人修长的?指节轻轻抚着手侧挂着的?一件黑色棉绒披风,丛林边界风声不止,卯时天气冷,他左思右想,还是备了一件外衣,生怕冻着孩子。
正念着,抬眸却见?一对亲密的?爱侣携手而来。
右边的?青年人身着玄黑长衫,风尘仆仆,发间金冠微微歪斜,额边碎发随着冷风翕动?,眉宇间英俊气盛、落拓不凡,此时他正盯着身侧陌生的?白?发男子,指节轻轻拂过对方?耳畔的?碎发,不知正笑语什么。
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男人这些时日翻来覆去、左思右念的?好徒弟。
谢灵奉一瞬间动?作微顿,狭长的?眸中,碎金湮灭,深厚污浓的?暗色于眸底翻涌而起。眼陕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