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如被无数把烧红的尖刀扎穿一般,那?些异样?的目光、瞧不起的神情、高高在?上的冷漠,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怨恨到近乎呕吐。
江让是自卑的。
或许平日里表现得并不明显,甚至因?为人际关系的如鱼得水,让他看?上去明?媚且善美。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这种?自卑早已如毒株般深深植根于心头。
因?为自卑于自己贫穷的家境、平平无奇的出身,青年甚至怨恨过父母为什么?是那?样?无用蠢笨的普通人。
没用的、老实的、只会?对着家庭刀刃相向的典型东亚父母,他们就连死,都?那?样?无足轻重,毫无价值。
他们死了,解脱了,只余下江让这个令他们头疼的坏种?儿子,苦苦挣扎在?人间?的这口泥潭中。
江让死死抠挖着掌心,一双眼球红而狰狞,衬着霜色的脸颊,像是厉鬼般阴冷。
其实早清楚那?群肉猪的本性了不是么??
他们自诩有钱有势,便自以为高人一等。
想来当?初那?一个亿,便是吃定了他不会?拒绝,以此为局,作为游戏的开盘好戏。言扇亭
亏他先前沾沾自喜,还自以为套牢了陆响。
今日发生的这事儿,无异于给了青年狠狠一巴掌,扇得他七窍流血、彻底认清了现实。
江让努力平复呼吸,弧度优越的胸脯微微起伏,宛如连绵起伏的美丽山丘。
好半晌,他挥散开颅顶的惨白灯光,半只血丝杂糅的眼球凑近大门上的猫眼,细细观察了起来。
意料之中,陆响没走。
猫眼中身处于一片破败阴暗的走廊中的男人如愁苦失意、求偶失败雄孔雀一般,神情颓败,哪有从前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大少爷模样?。
爱情使他蒙蔽了双眼,盲目落入摇摇欲坠的陷阱之中,男人通身如同被套上了生满铁锈的枷锁,驻足等待爱人回心转意的时刻,便是他受刑的时刻。
青年低低嗤笑一声,流转的眉目间?流露着刻薄与嫌恶。
他再?没什么?兴致多看?一眼,径直回了房间?。
只是,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江让就像是被定身般僵在?了原地。
狭小的卧房内并没有开灯,仅有的光线是由客厅中蜿蜒透入的白炽灯光与窗外飘扬的雪色。
它们白幽幽、黏呼呼、雾气朦胧地落在?昏暗房中削瘦的男人起伏的苍白肌理上。
昏暗暧昧的光线中,白蕾丝错落地交织在?淡淡泛着粉意的白腻胸脯上,随着细微的呼吸颤抖着起伏。
周宜春的身材白皙偏瘦,肌肉群并不夸张,形态很好,尤其是蕾丝下若隐若现的肌理弧度,在?细微的光线舔.舐下,显得格外鲜嫩可口。
男人表情潮红而朦胧,仅存的一边完好无的黑色眼球泛着细细的水光,并不聚焦,而另一边则是用白色纱布细细裹起。
他通身白得近乎圣洁,在?黑暗中仿佛能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唯存的黑发与脖颈间?鲜红到?近乎扎眼的项圈便显得妖异了起来。
江让喉头微动,扑面而来的潮热勾引让他本就挥发的酒意愈发肆虐。
他扣着门把手的手背鼓起翕动的青筋,忍了忍,好半晌,还是没忍住哑声低骂:“骚.货。”
周宜春的脸很红,他维持着跪在?床边的姿态,上半身颤抖着俯下几分,竟如同犬类一般四肢并用地朝着江让慢慢爬来。
那?张潮红的脸上全然是水光饱满的渴望。
男人跪坐在?青年的脚边,修长的指节顺着裤脚攀延,可颤意却令他只停驻在?膝头。
周宜春的姿态拿捏的并不熟练,他的勾引太?过生疏,甚至显得过分害羞。
江让确实对他这副模样?起了几分心思,但他对男人可没有什么?怜惜的意思,眼见对方停下了动作,一副琵琶半遮面似地忽远忽近,很快便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正当?青年打算扯开男人时,忽地听?到?一声压抑着隐约兴奋的声线。
周宜春仰着头,迷离的面容上挂着炽烈的兴奋:“江江,你今天是不是听?到?了,他们说......陆响只是和?你玩玩,江江、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对你的”
还未等男人的话彻底说完,一记巨大的、含着勃发怒意的力道便踹在?了他的胸口处。
周宜春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整个人就被踹开了。
因?为过分剧烈的疼痛,男人面容痛苦到?近乎扭曲,他半躬身瑟缩在?地板上,浑身颤抖着,额头迅速沁出细密的汗水,口中的痛呼宛若被施暴后的间?歇性喘.息。
江让整张光华美丽的脸阴戾到?近乎扭曲,青年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兽,他缓缓步向地板上的瑟缩的男人,厚重黑暗的阴影随之倾覆。
周宜春想要抬头看?他,却被青年一脚踩住了侧脸,胸腔剧烈的起伏让人疑心他是否下一秒便会?在?这样?纯然的暴力中被鞭打至死。
江让半躬下身,一手拍了拍男人苍白的脸颊,阴影遮蔽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捉摸不定的情绪。
青年轻飘飘的声音听?来温柔,实际却堪比酷吏刑罚。
“周宜春,”他温声说着,脚下用力侮辱性地碾压着男人的侧脸:“怎么??我?被人玩了,你就这么?高兴?”
周宜春的表情十分古怪,他分明?该是痛苦的、饱受折磨的,可那?灰暗的眉宇间?却偏偏又显出了几分麻醉般的渴望与爱意,脊背更?是仿若被刺激般地半弓了起来。
他是如此脏污、无耻、灰尘遍身,可他又是如此幸福、安然、飘飘欲仙。
江让身上简直都?要冒出鸡皮疙瘩来了,施暴发泄的冲动也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青年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打算离开。
可裤脚处却被一股力道紧紧锁住了。
江让冷眸看?过去,正想骂人,却听?到?周宜春低低哑哑咳嗽半晌,神色怪异地笑道:“江江,他就在?门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