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任令曦突然在他身后提醒,“需要留个活口,他们的部落和异日湾那件事有关。”
战斗都还没开始,他们明明人数还处于劣势,任令曦却让他留个活口。
“今天不行。”贺云朝搓了搓手上的血,鲜红的血液已经分不清是邢夜还是任令曦的,他的指腹从脸颊抹过血痕,似是下达死亡宣告
“我信奉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贺云朝就举枪动了。
这里不是什么角斗场,没人会喊开始,他也根本没管什么公平对战,开枪干练果决,但不是对着伊洛兰,而是所有场上残余的莫比乌斯成员,无论他们是投降躲藏还是重伤昏迷,贺云朝一个也没放过,举枪收割。
伊洛兰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无视,而对方当着他的面杀自己人,伊洛兰一张死人脸终于有了变化。
他低咒了一声阿莎加语,旋即手中厚重的宽刃剑呼啸带风舞了过来。
但一把剑怎么比得上枪械灵活,贺云朝闪避极快,目光所及之处就是目标,一时间,不大的空间如若炼狱,面对无从躲避的莫比乌斯打手,他不带丝毫怜悯之心。
这中间也有豁出去想借任令曦二人来搏命的敌人,可往往还没靠近,就被这一头的煞神任令曦反杀。
她握枪的手流着血,目光却出奇冷静,将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敌人解决。
时间刚过去不到十秒,眼前就只剩下贺云朝与伊洛兰,对方逼得太紧,担心误伤贺云朝,令曦只好调转枪口,指向了远处尚在处理伤势的纳比尔斯。
他只是废了半条手臂,还有威胁,哪怕自己不杀他,也必须削弱他的战斗力。
这样贺云朝如果真杀了伊洛兰,至少他们还能安全留个纳比尔斯的活口。
至于纳比尔斯加诸在邢夜和她身上的伤害,她没想那么多,要报仇,也是正事处理完毕再说。
然而,子弹离膛之前,好像伊洛兰就感知到了。
那一瞬间空气随着伊洛兰的挥剑而波动,任令曦听到猛然一声刺耳铿锵,甚至还有隐隐嗡鸣,等她耳鸣退去才意识到,子弹似乎再次被伊洛兰神乎其技挥弹开。九/伍二衣六↓玲二巴三
不仅如此,伊洛兰察觉她的威胁,回身瞬间足尖一点便向她扑来。
那把宽刃剑看似笨重,可是在他手里却毫无阻滞感,这一手迅雷不及掩耳,没人能料到他的攻势改变得那么干脆!
任令曦想也不想对着伊洛兰连开数枪。
可是没用,完全没用,每次换来的都是子弹被剑舞中被击飞的震撼,任令曦不能理解,正常人真要这样早就被震得虎口作废丢了武器,哪有人还能无动于衷冲上来?!
变化只在瞬息间,根本容不得她再细想,几发子弹没打中伊洛兰,伊洛兰的剑却已经削到了她面前
她堪堪后仰躲开,那把剑一个十字再度劈落!
气流涌动,一记凶狠的高鞭腿踢踹中伊洛兰腰腹,伊洛兰急退两步,宽刃剑落到了令曦身前茶几上。
贺云朝收腿,退回到令曦面前,顺手丢掉手里再度用光子弹的枪。
在这么受限的空间里,对伊洛兰,手枪似乎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还有这个人绝对不正常,哪个正常人能凭借肉眼和肌肉反应挡子弹?他能。
不仅他能,他身后那个小臂被爆裂子弹摧毁的男人也不对劲
贺云朝眼睁睁看着大出血的纳比尔斯不知怎么处理完了伤势,此刻像个正常人一样,朝他们举起了枪。
枪口抬起瞬间,贺云朝脸色骤变,毫不犹豫翻身带着任令曦滚到沙发后。
那几发子弹几乎是擦着贺云朝的发梢穿过。
滚翻落地的两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带着惊疑,然而现在这个时机容不得他们交流心思,几乎是同时,没有任何商量的两人默契分开,一个重新去摸地上的枪支,另一个扑向邢夜将她拖到更安全的位置。
“杂种,”纳比尔斯甩掉手上的血,歪头道,“一个杂种生出来的也只能是杂种。”
椅背后,摸到枪的贺云朝没有因为他的话被激怒,反倒思索了片刻他话中含义
这个人会强调“杂种”,显然不是单纯的口舌之快那么简单。
杂种,阿莎加……很可能强调的是身为阿莎加混血的贺翎。
“躲在椅子后面也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你……”
有个东西从贺云朝所在之处,沿地板滑到了门口,除了落地窗,那是进屋必经之路。
从伊洛兰他们的角度看不到是什么,但任令曦循声望去却吃了一惊,她低头看自己腰间,已经是空空如也。
她的绊索炸弹什么时候被他拿走的?
门廊那处已经迈进了一条腿,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滑至脚下的异物,但意识也就停留在那一刻了。
因为随着贺云朝一枪即中,绊索炸弹被强行引爆!
轰隆
瞬间骇人热浪袭来,门边即将进入的两名雇佣兵首先遭殃,然后是离得更近被波及的血月二人组,任令曦与贺云朝因为都藏在掩体后,离得也相对较远,反而没太受到爆炸影响。
不仅如此,因为爆炸产生的冲击,落地窗外原先打算分头突袭的另外两名佣兵即刻后撤躲避,这是佣兵队常见的突袭方式,最大化利用小队配合,一组佯攻一组包抄,分组行动。
但贺云朝显然对雇佣兵的战术了然于心,从一开始已经把变化算计进去
绊索炸弹不能直接用来袭击伊洛兰,以他的反应甚至可能被他利用反杀,所以在正确的时间点布下炸弹,利用冲击削弱对方注意力,再趁势解决接近的麻烦,他可没准备在对付伊洛兰二人的同时,让这些佣兵威胁他和令曦她们。
开枪引爆炸弹后,贺云朝便迅速翻出落地窗外。
起身的第一时间,枪口已经指向了那两名包抄的雇佣兵。
一片乱七八糟的废墟下,任令曦松开被她护住的邢夜,转头,可惜她这个角度看不到窗外景象,只听见一阵枪声和电光石火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