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裴砚宁皱着眉,弯下身揉了揉自己的脚,昨儿回来后贴了一贴膏药便不怎么疼了,没想到下了地后还是这般难忍,不知他这脚踝究竟要疼到几时。

到达听泉后,薛婵很快将早上发生的事抛诸脑后,她如今已然能用柳枝劈开流水,想必用此铁剑震起千浪也不是什么问题!

基本功练得差不多之后,便是轻功的部分了。

薛婵一人立在瀑布源头往下看,忽然想起幼年初学轻功时,师父骗她说悬崖上有朵七色莲,薛婵按捺不住前去观看,然后毫无防备地被师父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然后在竹屋里躺了七天。

忆起往事,薛婵浅一勾唇,心道现在下面全是水,倒是对她修习轻功大有助益,薛婵目光一凛,握紧手中之剑,毫不犹豫从瀑布上纵身跃下。

·

思来想去,裴砚宁还是决定做叶儿粑吃,他准备一碟糖水蘸料,一碟酱油蘸料,岂不是可以咸甜兼顾!

等他一瘸一拐蹦蹦跳跳地蒸好米,再把米包在叶子里,只等着薛婵回来后再回锅蒸一下。

做完这些,裴砚宁觉得自己脚踝真是撑到了极限,他颤颤巍巍挪到门边,扶着门框坐了下来。

真疼啊,方才动了动,好像更疼了。

他硬生生在门口坐了一个时辰,坐到屁股都疼了,腿也麻了,才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拎着两桶水走步如风地回来了。

“怎么坐在这儿?”薛婵看他一眼,才想起裴砚宁有脚伤这回事,他怎么有伤还出来做饭?

“我......”裴砚宁正想嘤嘤地委屈一声自己的脚疼,跟着他就整个人被薛婵抱了起来。

女人刚刚练剑完回来,身上热切得很,胸口的心脏怦怦跳得强烈,几乎要撞到裴砚宁身上去。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生平头一回,和一个女人的身体接触中,他不必再去害怕和担心疼痛会接踵而至。

“别乱跑。”薛婵抱着人回了卧房,把他塞到床上后不忘嘱咐一句,然后去厨房准备吃食。

裴砚宁默默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子亮晶晶的。

回到厨房,薛婵看见裴砚宁已经用盘子装好了叶儿粑放在坐着水的锅里,中间隔着一个篦子,便生起火再蒸一下,好让里面的糯米充分吸收到芭蕉叶的叶香。

旁边还放着一黑一白两个碟子,想必就是蘸料罢。

做好一切,薛婵端着饭食上了桌子,然后又将裴砚宁接了过来,道:“吃罢。”

裴砚宁面上还泛着几分欢喜的红晕,率先看了一眼薛婵拿过来的蘸料,心想,啊,她原来喜欢吃咸口的东西。

然后裴砚宁剥开一只叶儿粑,夹着蘸了下那碟黑色蘸料放进嘴里。

“呕......呸呸呸!!这是什么!”裴砚宁仅仅咬了一口,就把嘴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薛婵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裴砚宁似乎觉得方才他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失态,轻咳了一声又恢复了完美状态,指着那碟蘸料柔声道,“它的味道怪怪的。”

薛婵挑了下眉,“我看灶台边上放着两个碗碟,不是蘸料吗?”

裴砚宁点点头,“是蘸料没错呀。”

难道是那酱油放得坏掉了不成?可那是刚买不久的啊,该死的奸商!

裴砚宁凶巴巴扫了眼那碟蘸料,嘴里那股子怪味实在让他十分不爽,他道:“只好把白色的那碟蘸料端过来吃了,妻主。”

薛婵“哦”了一声正想起身,然后愣住了。

“那两个碗碟里的东西......不是要掺到一起吗?”

闻言,裴砚宁也愣住了。

“你、你把那两个东西倒在一起了?”

薛婵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什么有些局促,“我确实。”

“......”裴砚宁一下子握紧了双拳,一时间千言万语汇聚心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薛婵提前尝一下呢?

怎么会有人把糖水和酱油混在一起吃?

或者她开口问问呢?

“啊妻主。”他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努力将口中那股糟心的味道压了下去,微笑道,“那个一碟是糖水,一碟是酱油,放在一起味道难免欠佳。”

“我再去弄一份。”薛婵起身便走。

重新弄回蘸料以后,两人终于平安无事吃完了早饭,裴砚宁看着薛婵自觉起身拿了碗碟去洗碗,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谁家夫郎做成他这样,成日什么也不用干。

然而小半个时辰后,薛婵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了。

“这是什么!”裴砚宁捏住鼻子,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他怎么忘了,那日在百草堂里是抓了药的。

“一日要喝三顿。”薛婵递给他,无视裴砚宁紧皱的眉头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目光凉凉地站在原地,一副要亲眼看着裴砚宁喝完才肯离去的样子。

裴砚宁抿了下唇,救命,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伤了脚要喝药啊?他真是后悔死那日一时想不开逃跑了。

然而药很贵,裴砚宁不想浪费,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全喝了个干净,苦得他差点原模愿样给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