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不同,顾敛之几乎是一夜无眠,等着天光大亮,他沉着张脸换了衣裳去上朝。
再?有十日便是年节了,圣人勤勉,这会子都不曾辍朝,顾敛之却是有些难捱。
索性户部官员也都在,整个早朝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想?的是究竟要寻什么法子,才会让齐生白不做他想?。
不是他不愿意直说自?己的症状,只是齐生白若是知晓了,保不齐以为他在府中都玩得什么新花样呢。
可若是实话实说,他难免有会对虞窈月产生不好?的印象。
踌躇之际,顾敛之怎么也没想?到?今日齐生白并不在太医署当值,反倒是叫他遇上了胡太医。
既是胡太医,那边好?办的多了。
只见顾敛之绘声绘色的说起自?个有一位友人,平日里最是惧内,因友人在外拈花惹草被夫人捉住了,一怒之下,竟是伤到?了要害,敢问要如何治。
胡太医也没多想?,问清楚这伤处症状后,便开了一具方?子,说是连着服用一旬时日便好?。
顾敛之面上难掩激动神色,可又怕惹人误会,忙不迭压下嘴角笑意,说是替友人向胡太医道谢。
怎奈胡太医大手一挥,浑不在意的道了句,“王爷不必多谢,此事?微臣绝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只是容微臣多嘴问一句,究竟是何等的美人,叫王爷一时之间失了分寸……”
话未说完,就被顾敛之连忙打断,“不是孤,都说了是我一位友人。”
胡太医抿唇笑笑,向他行过礼后拂袖离去,徒留顾敛之一人在此黯然神伤。
罢了,左右胡太医就算是猜到?了也不敢往外说。
顾敛之想?明白了后,便往大理寺去了,怎奈没瞧见神武卫的人。
反倒是大理寺少卿沈游见他登门拜访,心里门清,他是为着何事?来?的。
昨夜江沿来?禀方?仲望尸首被盗,周廷复而请罪是自?己自?作主张,没让他及时上报。
这倒是不打紧,顾敛之就怕背后之人全无动作。
这么些时日故意让神武卫放松警惕,目的就是让混入其中的奸人自?乱阵脚,露出蛛丝马迹来?。
这厢儿沈游与他言语来?回间打了几个机锋,意在试探他的目的。
顾敛之有心让人误会,只说自?个来?询阮成?恩。
因着临近年关,需要复审的案子也是积压成?山,阮成?恩懒得搬那厚厚的卷宗,干脆就往大理寺扎根,寻了间寮房,就在此处办公了。
宣王一向与阮御史交好?,沈游面上虽是不做多想?,可依旧不放心,派了人去添茶,在门口?听壁角。
怎奈旁的倒是没有听见,却是得知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阮御史说自?个与小娘子相看,可小娘子似乎意不在他,而是问起他和宣王之间的关系。
怪哉,难怪他怎么听人说,盛京城中不知何时多了则流言。
说是宣王妃还被蒙在鼓里呢,那宣王和阮御史,一贯都是同吃同住的性子,这些时日不见他二人有所往来?,是故意避嫌呢。
偏偏最是端肃如宣王,听得阮御史的揶揄,非但?不反驳,竟还应是。
这一声应允,不仅吓坏了沈游的人,便是阮成?恩都愣住了。
“怀清,你可别?吓我啊。”阮成?恩深呼一口?气,试探地?问出声。
顾敛之乜他一眼,“我有爱妻在怀,哪还看得上你。”
听得这话,他才算是劫后余生般回神,只是稍加思忖,依旧是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从前几时瞧见顾凛会与人说这样的玩笑话,他哪会不是一板一眼的,跟个木疙瘩似的。
借着拿他做幌子,顾敛之又与悄悄留在大理寺中的神武卫说上了话。
临了离去时,只当没瞧见阮成?恩的一脸神色复杂。
从前他想?着见着顾凛的至交好?友,怎么也不能?暴露自?个不是他才是,故而学着顾凛的沉默寡言,倒是没让人瞧出破绽。
可如今他想?明白了,宣王不仅是顾凛,也是他顾敛之。
他想?今日做自?己,便不愿学着顾凛,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虞窈月都是这个道理。
等得公务忙完,顾敛之骑着马孤身一人寻了条近路回府时,却不想?还是遭了暗算。
那支暗箭是从背后刺过来?的,也就是说有人早早的等着他,从此处打马而过。
伤在腰背,对方?目的并非是取他性命,似乎只是为了惩戒。
这箭上也不知是加了什么药,顾敛之疼得大汗淋漓,神志涣散拽着马缰的手也有些力不从心。
幸得老马识途,驮着他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宣王府门前。
起初门房还没认出来?,等发觉是王爷负伤而归时,连忙吓得瞌睡都醒了。
秦公公闻讯赶来?,正要让福顺去请王妃时,却听得王爷迷迷糊糊的道了句,“先别?唤她,去请胡太医。”
说完这句话,顾敛之便彻底晕了过去。
可依着王爷的意思,是想?要先瞒着王妃,以免吓着她。
只是这般大的动静,又该如何是好?,怎样能?瞒得住。
天色将暗,阮成?恩想?起自?个还有要事?忘了与他说,便又来?了宣王府,好?巧不巧便撞上这么一幕。
隐瞒
事发突然, 阮成恩正准备搭把?手帮衬着将顾敛之送进王府时,却?听得秦公公摆了摆手,说是王爷想瞒着王妃, 进王府医治只怕是会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