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左右,我从霄云壹号出来,由代驾开车,送我回家……她挠我的脖子、脱我的衣服,被我制止,我和她发生了肢体冲突……”
宁稚随着萧让的陈诉,案发当晚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从她面前闪过。
听到程儒言说,迈巴赫后排有萧让和邱月月的毛发,宁稚的心脏,还是被扯了一道,有点疼。
即便她愿意相信萧让,也认为萧让不会做这种事,可真正听到现在警方已经掌握到的证据,还是有些动摇了。
就因为她也是律师,她才明白这个案子的证据已经形成闭环。
她痛苦地在底稿上敲下几组陌生而又刺痛她的词组
1、监控拍到萧让和邱月月在车上共处二十四分钟;
2、邱月月下车时,衣着凌乱;
3、邱月月下体撕裂、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甲缝有萧让的DNA;
4、案发第一现场迈巴赫后座有双方毛发。
5、邱月月提交的安全套里具有唯一一位男性的DNA……
眼泪模糊了宁稚的双眼,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把关键要素提炼、整理到自己的底稿上。
整理完所有,也听完录音,她把耳机摘了下来。
程儒言看着她,问:“听完全部的会见录音,你还相信萧让是无辜的么?”
“我是萧让的律师,不管案发经过如何,我还是相信他,也愿意为他的清白奔走。”
程儒言朝她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伟大!”
宁稚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不想理他,转而说:“说回案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性邱月月事先和代驾司机串通好,让代驾司机把车停在某处,然后她尾随而至,在萧让睡着的情况下上了车?”
程儒言知道她什么意思,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
“当然!咱们就当成邱月月案发当晚就是这么上的车。她身上的伤,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弄的。但安全套里的精子呢?总不能是她找萧让借的吧?”
“问题就在这里,”宁稚压抑情绪道,“萧让说自己没和她发生过任何关系。”
程儒言笑:“没发生过关系,那精子是怎么出来的?张旭倒是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思路。”
见宁稚表情痛苦,他有些不忍,说:“算了。张旭的推断,已经被萧让否了。”
宁稚不想放过任何线索,追问:“张旭的推断是什么?”
第405章 萧让强奸案(9)
程儒言不说。
宁稚再次追问。
程儒言反问:“萧让否认在案发当晚与邱月月发生过性关系,但邱月月手里又有萧让使用过的安全套,这说明什么?”
宁稚不语,放在键盘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程儒言说:“两种可能性1、案发当晚,萧让跟邱月月发生过性关系。2、案发当晚,萧让没有跟邱月月发生过性关系,但却发生了其他会令他射精的行为,比如让邱月月用嘴或者手。”
宁稚表情痛苦。
她想起和萧让刚恋爱时,俩人还没发生关系,萧让也是每次都抱着她蹭一蹭,然后再让她用手帮他解决。
在法律上,只要没插入,就不算发生性关系。
邱月月告萧让性侵,性侵即是以暴力行为胁迫被害人发生插入式性关系。
所以萧让否认自己性侵邱月月,也没错。
但实际上,他和邱月月,也许发生了边缘性行为……
想明白这些,宁稚心碎了。
“邱月月在案发八小时后报的案,警方第一时间安排她做了伤情鉴定,鉴定结果表明,邱月月符合被性侵的指征。所以两种可能性中,我认为大概率是第一种。”程儒言口气公事公办。
宁稚强忍情绪,平静道:“邱月月在案发八小时后报的警,这八个小时里,她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她身上被性侵的伤,到底是萧让做的,还是她这八小时里见的人做的,现在还未可知。”
“公园的监控拍到了案发当晚,邱月月从萧让车上下来时,身型佝偻、步态蹒跚,所以合理推断,她在车上被暴力殴打过。”
“什么叫合理推断?”宁稚看着程儒言,“萧让开着车,在路边看到无辜路人,把无辜路人拉到车上,路人下车后身型佝偻、步态蹒跚,推断萧让在车上对路人使用了暴力这才叫合理推断。邱月月的出现,首先就动机不明代驾司机谁安排的?邱月月为什么要主动上车?这些都是没搞清楚的疑点!”
她气愤不已地质问程儒言:“你身为这个案子的律师,不相信你的当事人,不以你当事人的清白为出发点,不去解决可疑人!却在这里一味地怀疑你的当事人!”
程儒言眯眼瞧着她,手把玩着手机,问:“你是第一天出来当律师么?证据链已经形成,你还一定要相信萧让是清白的?”
宁稚恨恨别过眼去,没吭声。
程儒言站起身,指着她骂道:“你一味地相信萧让是清白的,做无罪辩护,你就是害了他!你输了,那他就坐实了强奸罪!证据这么明显了,你还指望他什么都没做过,是清清白白的、无辜的,那你就是做梦!”
宁稚咬牙:“在对邱月月和代驾司机质询之前,我不会相信萧让做过!”
程儒言收电脑要走:“那就等开庭对被害人和证人进行法庭质询吧,现在没必要多聊。”
宁稚起身拦住他:“现在我是这个案子的主办律师,我要你交接这个案子的所有案卷材料给我!”
程儒言笑了下:“既然你是主办律师,自己向警方申请提前阅卷不就行了?”
宁稚咬牙:“如果你继续这么难配合,那么我会让萧让撤掉你!”
“你请便!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