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下午要出庭,五点多才回复:“今天怎么那么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稚回了六个字:【没事,回家再说】

她回复完微信,围上围裙准备晚餐。

萧让回家的时候,她刚把晚饭做好。

看一眼站在玄关换拖鞋的萧让,有气无力道:“快洗手吃饭吧。”

萧让洗完手出来,人走进厨房,手往她额头一探:“没发烧。哪里不舒服?”

宁稚是个工作狂,绝对不可能放着工作跑回家。

他担心她身体出了毛病。

宁稚拿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在餐桌边坐了下来:“程儒言要我放假!”

“好好的放什么假?”

宁稚就把今天被程儒言骂的事情从头到尾吐槽了一遍。

“他竟然让我滚蛋?”宁稚委屈得眼眶微红,“我一来君天,他就让我帮他做法援案,做这些法援案可是没业绩没奖金的!我从没计较过什么!还有他的案子,那谁,代伟的离婚案!小艾同学的案子!这些不都是我做的吗!但是业绩可是算他头上的!”

她越说越不甘心,眼泪哗哗直流:“他竟然还说我拿自己百分之百的胜诉率得意忘形……呜呜呜……”

萧让放下碗筷,起身坐到她身旁,抱紧了她。

“君天有人看你不顺眼,故意跟程儒言挑拨离间。你若做得不开心,离开就是了。来金诚,或者咱俩出去自立门户。”

宁稚气道:“我不要!凭什么有人看我不顺眼,我就滚蛋?我偏要在君天!我要成为合伙人!我要自己带团队!呜呜呜……”

萧让提醒道:“我记得你之前去君天,只是过渡性质,你说过,想成立一家女性律所,不是吗?”

宁稚哭道:“可我现在被人针对啊。被针对了就灰溜溜地滚蛋,那不是显得很没种吗?”

萧让笑着吻了她耳廓一下:“你是女孩子,你哪有种?”

“女孩子怎么就没种啦?我是大女人好吗?”

“好好好,你是大女人,有种的大女人。”

宁稚伏在萧让怀里哭了一通,眼泪鼻涕横流,沾在他浅蓝色的衬衫上。

萧让就那样抱着她,不时安抚她,不时讲笑话给她听,不时又提点她。

“你啊,就是风头太劲,容易遭人妒忌。程儒言他到底只是高伙,上头还有主任和其他高伙,他也受人掣肘,并不是说他想保你就行。”萧让分析道,“依我看,这次事态比他骂的还要严重,所以他才会让你先放假,等风波平息。”

宁稚拿手蹭了下鼻子,鼻音浓重道:“合着你的意思,他不分青红皂白把我骂了一顿,让我滚,还是在保护我了?”

萧让轻拍她的背,站起身:“吃完饭我去他那儿一趟,问问看是怎么个回事儿。”

宁稚揪住他的衬衫,吸了吸鼻子,低道:“不行。你不许去。你去了……就整得我像顽劣的学生,被老师叫家长……”

第338章 代位继承

吃过晚饭,萧让要带宁稚一起去找程儒言,宁稚拒绝。

萧让只好自己去程儒言家。

程儒言就住在隔壁小区,萧让散步过去。

门开,程儒言看到他,丝毫不吃惊,调侃道:“呦,萧大律师,稀客啊。”

萧让进门,直接进入主题:“好好的怎么让宁稚放假?”

程儒言从兜里拿出手机操作几下,递给萧让,走到吧台边倒酒:“自个儿看。”

萧让看手机。

是一段会议室的监控视频,宁稚和一位身材稍胖的女士坐着说话。

【我去结扎没事的,听说那只是个小手术,随做随走,我等下就能去做。只要能要回抚养权,我失去生育能力也没关系。我可以去结扎的……】

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却是几次提到“结扎”两个字。

萧让把手机还给程儒言:“视频剪过,只看这么一小段,并不能说明什么。”

程儒言倒了一杯洋酒放到他手边:“宁稚自己承认了。她引导过当事人结扎。”

萧让本来还想忽悠程儒言一把,听他这么一说,转而说:“这件事宁稚和我讨论过,她当时只是闲聊般顺嘴一提,没想到当事人竟记在心里。你应该也看过案卷,二审全程没有提过‘结扎’或者原告‘失去生育能力’这件事。宁稚走的是《人格权侵害禁令》。”

程儒言喝一口洋酒,辣得龇牙:“我知道。但架不住有人拿这点大做文章。萧让,你也是律师,你应该清楚,律师不仅仅在法庭上说的话才算数,律师私底下和当事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具有法律效力。如果没留下证据倒还好说,问题是这都拍下来录下来了,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萧让没说什么,暗自叹气,轻抿一口洋酒,想了想,问:“君天内部,是不是有人看宁稚不顺眼?”

程儒言说:“前两天那个案子一结束,立马有十几个紫丝带妈妈找上门要求宁稚打官司。宁稚用《人格权侵害禁令》开了必胜的先河,如果有人想吃紫丝带妈妈这个群体的蛋糕,是不是依葫芦画瓢就行?”

萧让听明白了,嘲讽地笑了下。

君天有人想抢现成的案子,所以抓住宁稚一点点小问题大做文章。

程儒言摇摇头,失笑道:“宁稚是有能力,但那张嘴啊,总闯祸。就今天,还在办公室跟我大吵一架。我但凡是个小气记仇的领导,她在君天是肯定待不下去。”

萧让笑:“她在君天待不下去,是君天的损失,整得好像是她的损失似的。她离开君天,去哪个所不行?”

程儒言眯眼瞧着他:“好啊,我总算知道了。当初让我把残疾人杀夫案发给她做,为的就是这一天吧?把死刑打成缓刑,这履历漂亮啊,确实哪个所都能要她。”

说起许小屏那个案子,萧让还捏一把冷汗:“当初宁稚办这个案子,也是几次陷入危险,但凡有一点点差池,都推翻不了死刑的判决,还得搭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