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秒又恢复正色,问:“代伟的案子怎么样了?”
“还在尽调,但案子的走向已经有了。”
程儒言蹙眉:“这案子走了有一礼拜了吧?就一离婚案,把他们的财产分清楚就行,别在小案子上浪费太多时间。”
“这不是小案子。”
“他们分割的财产不才两个亿不到?”程儒言倒一杯茶,放在宁稚手边,“即便两个亿的财产,全都为代雯的母亲争取到位,那也才四千万的代理费。随便做个什么案子没有四千万?”
宁稚从文件夹里抽出代持协议,放到程儒言手边:“这个案子的标的,可能有将近120亿元人民币。”
程儒言刚下嘴的茶一喷,手忙脚乱地擦着西裤:“什么?120亿人民币?代伟那个小破公司卖了都没有十个亿,哪来的120亿标的?”
“代伟这些年,陆续通过公户,以采购的名义,把超过十个亿的公司资金转到戴思通的账户里,以此来当成他入股戴思通的入股金。”
“戴思通?”程儒言去看代持协议,确认这三个字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家戴思通。
还真是……
“戴思通是明年准备在纳斯达克上市?”
“是。”
程儒言吸了吸牙齿:“所以代伟是戴思通的隐性股东,持股10%?”
“是的。”
程儒言挑眉,抬手摩挲着下巴:“戴思通10%的股份,目前估值是多少?”
“目前估值大概110个亿,但明年在纳斯达克完成敲钟,能飞升到几倍,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儒言扬了扬手中的代持协议:“但是这份协议,有正本吗?你这个只是文字版,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宁稚摇头:“没有。本来代雯今天要去公司保险柜找,我让她不用找了。”
程儒言大骇:“什么?不找签字版,你拿这份给法官看呐?这种我随时可以做一百份出来。”
宁稚把发票放到茶几上:“我一会儿要跟代伟谈判。”
程儒言随手拿起来翻了几页:“这是什么?”
“戴思通给威派虚开的增值税专用发票。”
程儒言犀利道:“这些发票,威派有没有列成本?有没有进行税额抵扣?”
“有。”宁稚笃定,“威派虚列了超过十个亿的成本,多抵了一个亿左右的销项税。”
“代伟完犊子了,虚开的税款在250万元以上的,认定为“数额巨大”,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之前宁夏一个人虚开近11亿,被判处无期徒刑。”
“是的,所以我要用这个和他谈判。”
程儒言把发票还给宁稚:“如果他能同意按120亿去跟代雯的母亲分割财产,那咱们的代理费就是12亿。”
宁稚激动点头。
程儒言拍拍她的肩膀:“宁稚你可以啊。第三个案子,代理费12个亿,别的独立律师干一年都不一定有这个业绩!”
宁稚憨笑:“是您指导有方。”
“这个案子办结了,我给你申请独立办公室。”
宁稚惊喜:“真的吗?谢谢程律!”
她开心的不是终于要拥有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不用在程儒言眼皮底下干活了。
成天和他一个办公室,不自在。
程儒言看向她的工位,解释道:“之前,不是我不想帮你安排办公室,主要是你还没业绩,我虽然可以给你安排,但说不过去。现在好了,你打赢了两个死刑案件,一个代理费过十亿的民事案件,我给你安排办公室,名正言顺。”
律所是合伙制,写字楼又在寸土寸金的CBD,一个工位每年要三十万的成本,独立办公室就更贵了,所以宁稚这样的初级律师,工位只能在大厅。
想到这些,宁稚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到底还是初级律师,您为我申请办公室,会不会不好?”
“问题不大。”程儒言看着代伟的代持协议,“去忙吧。”
宁稚准备好材料要离开办公室,他忽然喊道:“慢着!”
宁稚顿步:“怎么?”
“如果代雯的父母,等到戴思通上市了再离婚呢?到时候代伟手中10%的股份,有可能是五百亿,甚至是千亿,那么代雯的母亲至少可以分割250亿,那么二十个点的代理费,至少有50亿。”
宁稚蹙眉:“可代伟和陆女士都很希望现在就离婚,等不到明年的。”
“你先坐。”
宁稚重新在沙发入座。
程儒言喝着茶,说:“50亿的代理费,我们这个组能分到15亿,到年底,我一定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至少八位数。”
宁稚有点激动。
八位数的奖金,至少都有一千万,扣掉税还有五百多万。
她在美国实习那一年,工资全攒起来还给林淑婉了,她现在迫切需要赚到钱,在北京买房、开律所。
可她如今只是授薪律师,月薪税前三万多,年终奖金全看平日业绩,可程儒言之前说了,暂时让她做法援案,法援案件是不算业绩的,她年终拿不拿得到奖金,还不好说。
代伟和陆琴的离婚案,原本就是程儒言的案子,只是因为程儒言人在美国,才让她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