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和话语都那么真挚,但林语棠十分清楚他骨子里的劣根性。后悔了?周京毅这种人是不会后悔的。
即便他说的是真的,造成的伤害也无法被消除。她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可怜你?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有的,有的!”周京毅伸长手臂,把桌上的文件塞到她怀里,“语棠,协议上你有什么不满的,还可以改。”
林语棠抽回手,站起来,将那份协议甩到他的脸上:“周京毅,你以为我没看新闻吗?这半年来,周家的丑闻层出不穷。
五年前的那两百亿是你大半身家吧?如今这五百亿,还有你一天之内弄来的两百亿干净吗?你想害我?”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周京毅顾不得眼前是不是陷阱,也顾不得那些话该不该说。
他一咬牙,直接开口:“语棠,这些资金的来源,大部分是我这几年通过合法投资渠道获得的收益。
小部分嘛……是去年我在处理琼安那边分公司的财务问题时,发现了几笔账目不清的资金。与其让它被冻结,不如通过合规的方式进行资产优化,将其合理整合。
周家那些人之所以出事,是因为他们操作不当,不懂得如何妥善处理资金。你放心,这些事我都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不会有风险的。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有家里兜底。”
林语棠心里一阵恶寒,她蹲下来,从医药箱里找出医用酒精帮他消毒背上的伤。周京毅疼得头上冒出冷汗,忐忑地问道:“语棠,你可怜可怜我,好吗?”
林语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给我点时间,我再考虑一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语棠的考虑一下,其实就是答应的意思,周京毅的心一下子雀跃了起来。但他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装模作样,楚楚可怜地看向她:
“我爸打的,从我十岁开始,只要我做事稍微不顺他的心,他就会用棍棒伺候我。我背上的伤虽然很可怕,但这次已经是对比以前最不严重的一次了。”
“活该,你干的那些事,你爹没把你打死,已经算是你爹妈溺爱你了。”林语棠在心中腹诽道,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拿着棉签的手轻柔了一点儿。
周京毅看着在灯光下为他处理伤口的林语棠,她温柔的侧脸让他得意地想:“语棠,她这是心疼我了,还是在乎我的嘛!”
上药的过程中,周京毅抱着她的腰,哼哼的声音比消毒时还厉害。林语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重了一些,让你再哼哼!
“老婆,好疼啊。”周京毅撒娇似的说,脸埋在她的腰间,像狗一样嗅着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林语棠被他抱着,烦得要命。
林语棠给他上完药后,掰开他的手起身收拾药箱。周京毅把那一盘血水端到卫生间倒掉。等他再出来时,一楼已经没人了。
周京毅无奈地笑笑,迈上了二楼。靠近楼梯的房间灯亮着,他走进房间,只见小橙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床上。
“妈妈呢?”
听到声响,小橙子才发现门口站了人。她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迅速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声喊了起来:“爸爸,你怎么在这儿?”
周京毅这才想起自己没穿上衣,忙退出门口,关上门:“我和妈妈和好了,以后爸爸妈妈都会在一起生活。”
林语棠从主卧出来,恰巧听到周京毅的话,她把搭在手臂上的衣服狠狠地丢到周京毅身上:“你这样子上来干什么?”
“我的错,我的错。”周京毅连声道歉,讨好的问:“老婆,我们今晚可以一起睡吗?”
林语棠眉头紧锁,瞥了他一眼:“去楼下客房睡。”
周京毅笑着点点头,虽然不能和她一起睡,但至少进家门了,有进步不能贪心。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晚安,老婆。”
第81章 举报
柔和的月光透过浅黄色的窗帘洒了进来,在床侧的木制地板上洒下一圈白色的光圈。
床上盖着薄被趴着的人突然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右眼皮也不停地跳动。周京毅的直觉一向敏锐,这种不祥的预感很久没有出现了。
“啪嗒”一声,暖黄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卧室。周京毅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给王增打去电话。
王增刚睡下,听到某人的专属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手机,划过接听键。他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先开口了。
“王增,现在马上去把账再对一遍。”
周京毅的声音严肃,王增心里一紧:“好,周总,我现在就去。您是怀疑哪里出了问题吗?”
“有些东西,该处理的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王增明白这句话的提醒,忙起身穿衣服:“我这就去财务室,把所有账目调出来仔细核对。”
“要是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周京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关灯后,他重新趴回床上。这个姿势怎么都不舒服,可又不能平躺着睡。数星星数羊数了好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他干脆不数了。
想起林语棠帮他处理伤口,还有留他过夜的事,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甜丝丝的。只要林语棠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忍不住幻想两人未来和和美美过日子的场景。
想着想着,他叹了一口气,心里略微酸涩了起来。三年前的六月二十八日那一天,是彻底撕开他们那层僵硬关系遮羞布的日子。
那天晚上的月光比今夜还要皎洁明亮,他坐在婴儿房里等她回来。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等到半夜三点,她依然没有回来。他把小橙子从睡梦中弄醒,忐忑地给她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分多钟都没人接,当他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她会接时,电话接通了。
他满心欢喜等来的不是林语棠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再从林语棠回来时的状态来看,即便他再自欺欺人,也明白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和她闹了一晚上,拿她公司的声誉来威胁她,触到了她的底线,她愤怒地甩了他好几巴掌。
婴儿房传来小橙子的哭声,她甩下一句:“爱过就过,不过就滚。”转身去隔壁哄孩子。
他心绞痛得无法呼吸,坐在原地,听着隔壁孩子的哭声,绝望地想:“原来有了孩子也留不住她。”
自那以后,他们的关系更加僵化了。他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再到后来,那些送到她面前的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如果语棠答应不再出去找别人,该多好啊。这想法一出,他立马打住了,不能那么贪心。
十三年前,月老给他们系上的红绳太过劣质,五年前就出现了裂痕。这几年,他一直如同在狂风暴雨中走在悬崖边的钢丝上,这根红绳是他唯一的支撑。
如果没有它,他早就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了。林语棠在悬崖的另一边,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手上缠绕的红线也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