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毅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司机立刻恭敬地打开车门。林语棠礼貌地笑笑朝褚漾说道：“那我们先告辞了。”褚漾微微颔首，“一路顺风。”

林语棠没什么睡意，周京毅握着她的手揉揉捏捏。林语棠抽不回手，瞪了他一眼，小声问：“干什么？”

周京毅没回答她，而是趁着林语棠凑过来，亲了她脸颊一口。林语棠白了他一眼，接着问：“你不是很忙吗？什么时候跟褚漾学的锅包肉的做法？”

周京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回答道：“再忙也不能忽略了老婆啊。老婆，看我伺候你这么周到的份上，能不能不离婚，让我继续伺候你？”

林语棠用力抽回手，脸色冷了下来：“周京毅，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是怎么说的吗？协议是怎么写的吗？你知道这事是不可能的。”

周京毅的心被她的话撕开了一道裂口，但他仍不想认输，重新握住她的手，“语棠，求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别离开我。这次钱翻倍，再续五年，好不好？”

林语棠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周京毅，你别在这儿装傻。”

周京毅紧握她的手不肯放，乞求道：“语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会管你身边有什么人，只要你别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我都不管，好不好？”

周京毅悲哀地发现，他的底线一退再退，只要她别不要他，她提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林语棠用力掰开了他的手。她不得不承认，他提出的请求确实让她有一瞬间的动摇，毕竟每个人对金钱和地位都有本能的渴望。然而，周京毅这个人那件事始终让她格外膈应，这种不适感战胜了本能的动摇。

十点整，琼安乘坐的飞往青江的私人航班准时抵达周家的飞机坪。周京毅一下飞机，就拿着资料被在这里等候的司机接走了。

琼安和青江的气温天差地别。琼安即使不下雪，气温也在零下几度，必须穿羽绒服；而青江最冷的时候才三度。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高悬在空中，一下飞机，小橙子就嚷嚷着要脱衣服。林语棠帮她脱了衣服，自己也脱了外面的大衣。

林语棠手里拿着衣服，周芷莹牵着小橙子的手。小橙子睡了一路，终于睡饱了，恢复了活力，开始蹦蹦跳跳。

“语棠，你回老宅吗？”

林语棠点点头，“我去拜访一下你妈妈。上次你没问到，我亲自去问问，说不定能了解更多关于周京毅心理状况的事情。”

“啊？”周芷莹疑惑道，“我不是给你发了我哥的心理方面就诊记录吗？”

林语棠也感到疑惑：“我没收到啊。”

“你还回复了我。”周芷莹掏出手机翻找聊天记录。

林语棠在心底暗骂自己不长记性，从头到尾看完文件，周京毅从六岁起每个星期固定去看两次心理医生，十年间问诊记录高达上千次。

看着她惊讶的模样，周芷莹解释道：“家里的长辈会在家族里挑选满五岁的男丁，观察他们，选中合适的作为继承候选人，进行高强度、高压力的教育培养。

因为担心小孩子承受不了，所以每周会安排三次心理咨询。不过，周京毅一直到上高中后还会去找心理医生问诊，那他确实属于特殊情况。”

“他的以前的心理医生是谁？”

“我不知道，这些就诊记录是妈妈偷偷保存的，他彻底掌权后，这些记录都被他要求保密起来了。

我妈妈应该知道那位心理医生是谁，不过那位心理医生只负责周京毅，其他人联系不上他。”

“妈妈，爸爸怎么了？”小橙子不解地看着她们。林语棠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说：“爸爸没事，你不用担心啦。”

第58章 截然不同

南方的冬日并不像北方那般萧瑟，生机依旧随处可见，绿树成荫。路边的苍翠树木笔直地向前延伸，引领着汽车前行。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花岗岩铺设的道路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汽车沿着这条道路缓缓前行，最终停在了一座古朴而典雅的独栋别院前。别院白墙黛瓦，飞檐翘角，古色古香。两旁的花坛里种满了绿植，红的花、紫的花、黄的花……小簇的花，大簇的花，给白墙增添了几分灵动的色彩。

“妈妈，奶奶家好美啊！”小橙子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量。林语棠微笑着把她抱起来，叮嘱道：“等会儿进去了，要安静一点儿知道吗？爷爷、奶奶不喜欢吵闹。”

周芷莹按下门铃，铃声清脆。开门的是一位身穿中山装、花白头发、温和儒雅的男人。见着门外的人，他眼角和脸上的褶皱聚在了一起，弯起来的笑眼透着慈爱：“阿莹，回来了。”

“郑伯，好久不见。爸妈都在家吗？”她已经有差不多大半年没回家了，家门的密码忘得一干二净。

“夫人在，周先生去公司开会了。”郑鑫看到周芷莹身边的人，眼中闪过惊讶，语气热忱中带着恭敬：“小周夫人和小小姐来了。”

林语棠礼貌地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这儿来。院子左手边是大片花园，右手边是葡萄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风雨连廊直通别墅。往里看，假山流水环绕的鱼池中，肥胖的锦鲤悠然自得地游弋。假山上的树枝上挂满了火红的小灯笼，洋溢着浓郁的新年气息。

“妈妈，姥姥家好漂亮啊！我可以住这儿吗？”小橙子搂着林语棠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林语棠笑着点头：“好啊，妈妈以后也买个这样的别院，咱们一起住。”

唐兮身着白色丝绒旗袍，立于庭院。旗袍剪裁得体，勾勒出姣好身姿。她半挽发髻，略施粉黛，眉眼温柔。自进院以来，周芷莹一直低着头跟在林语棠身后。

见林语棠抱着小橙子走近，唐兮嫣然一笑：“小棠和澄澄来了。”林语棠弯起唇角，摸摸小橙子的脑袋，“和奶奶打招呼啊，宝贝儿。”

小橙子捂着脸，悄悄地看着唐兮。唐兮笑着逗她：“澄澄，怎么长大了变得这么害羞了呀！”

小橙子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怯怯地喊了声“奶奶”，便把整张脸埋入林语棠的怀里，小声喃喃：“妈妈，我饿了。”

“还没吃早餐吗？”唐兮问完，招呼一旁的女佣去准备早餐。林语棠抱着小橙子挪到了庭院的石桌边用餐。

周芷莹低着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唐兮板着脸没说话，与她无声地对峙着。

“妈妈，奶奶和姑姑怎么了？”小橙子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问。林语棠用手掌挡住她的视线，“不知道，吃饭吧。”

佣人恰好端着冒着热气的粥上来，还端了几盘精巧的糕点。林语棠舀了一碗粥喂她，小橙子一手抓一个糕点往嘴里塞，塞得嘴边全是糕点屑。

林语棠帮她抹掉嘴边的糕点屑，“这么好吃吗？”小橙子口齿不清地说：“好吃，妈妈，很好吃。”

她将手上的糕点递到林语棠嘴边，林语棠咬了一小口，糕点甜香软糯，味道不错。不过她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东西，暂时不饿，也不想再吃。

这场无声的对峙，唐兮输了，面无表情责问：“不躲了？不是挺能耐的吗？”周芷莹脑袋微微摇了一下。

唐兮揪着她身上的衣服。

“现在知道错了吗？还知道回家，看看你这衣服，这头发，乱糟糟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想干啥子哈？”

听着母亲这抱怨式的怪罪，周芷莹心里明白，母亲这是“嘴硬心软”。父母一向都宠着她，舍不得真的去责怪她。

周芷莹顺势揽住母亲的肩膀，撒娇似的认错：“妈妈，我错了。换一种风格嘛，这衣服很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