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淮思忖少顷,点了点头:“嗯。”
说罢,谢少淮又道:“你我都是澶儿的父亲,孩子你可以带走,但我若要见,还请殿下不要阻拦。”
谢少淮说罢,眸子沉了下来,“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殿下,但事关谢氏一族性命,少淮别无选择。”
谢少淮:“对不起。”
谢少淮作揖,随后便收好书信:“望君珍重。”
萧承野抽了抽嘴角:“你也是。”
萧承野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随后将那份和离书揉成了团。
第50章 三年之后
萧承野说离京不假, 自谢少淮雷厉风行从梁王府搬出来后,不过两日的的时间,萧承野已经将长安的事情尽数打点完毕, 随后便带着一支一千多人的精锐骑兵,从淮水一带折返西北。
当天早上,谢少淮下了朝,先去了梁王府, 见了萧承野和孩子最后一眼, 给随行的护卫军一人置了一身轻甲和棉线衣服,送了一些干牛肉和杂粮, 随后回了谢少淮嫁给萧承野之前独住的私宅。
酉时左右, 长乐宫的刘卿来了谢宅。
彼时谢少淮正在书房,是青松来通报的, 谢少淮出了书房迎接,见刘卿带着几封书信, 面色匆忙:“奴才见过谢大人。”
这几日梁王府的事情闹得整个长安沸沸扬扬, 刘卿虽不知具体事宜, 但在建宁帝身边听八卦, 里里外外也知道这二人分的离奇,不舍的很,孩子可怜, 刚出生就离了生父。
这种时候,他本不该打扰的。
刘卿来的着急, 出了一身的汗, “奴才本不该过来打扰大人的, 可方才彼州急报,说闹了瘟疫, 朝廷方才派去人推行新政,陛下拿不定主意,说要把彼州的情况给大人看看再做定夺。”
谢少淮拿来书信看了一眼:“我随公公走一趟吧。”
谢少淮这一走,便直接到了寅时,天蒙蒙亮才从宫里出来。
彼时午门外,青松刚睡醒,从看守的小房子里出来,见天都蒙蒙亮了他家公子还没出来。
青松是随他家公子一起进的宫,算算这一夜都过去了,公子还没出来,想来是陛下心疼他家公子,留在宫里休息了。
青松正准备再去眯一会儿,见远远地有小太监挑着灯笼朝他这边过来,“谢大人,您慢些。”
待人走近了,青松才看真切,来人一袭素衣,不是他家公子又是谁?难不成他家公子一整夜没睡?
青松拿上公子的大氅,急忙上前迎接:“公子。”
青松接上了人,才知道果然如他所料,他家公子眼下发青,一看就是熬了一整晚,这种事情之前也常有,但那都是去梁王府之前了,公子去了王府后,王爷爱惜着呢,从不许熬大夜。
谢少淮翻了一晚上的书,乏力的很,淡淡道:“走吧,回府。”
回去的路上,青松架着马车,没和他家公子说话,待回了府他忙伺候公子休息,到了辰时后,青松睡醒了准备先去给公子准备吃食,结果甫一出了门就见他家公子从书房出来。
青松道:“公子,您才睡的多大会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彼州出了点事,明日我要亲自走一趟,你明天先回母亲哪里住几日。”说罢,谢少淮解了大氅,带着写好的奏疏,“我进宫一趟,晚些回来。”
谢少淮说罢,便自己牵了马儿离开,不乘坐马车,看来是确实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青松抱着他家公子带着体温的大氅,心疼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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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州出了瘟疫,当地闹出了一锅粥,谢少淮本以为是近日才发生的事情,谁知已经是半月前的事儿了。半月前他忙着处理和萧承野的事情,没顾得上地方的事情。
前几日建宁帝一连派去了好几拨人,都因为当地太乱,灾民闹事被滞留围困在当地驿馆,丞相忙着西北的战事分不开心,一拖半个月过去了,建宁地实在是没辙了,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谢少淮与天子九卿同商议此事,直到过了午时,根据来人所描述的彼州情况,才勉强找到应对之策。
谢少淮明日准备启程去彼州,中午回府,收拾行囊。
青松一早把他家公子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还给自己也带了两身衣服,见他家公子回来,“公子,青松跟着您一起去吧。”
青松并不得知彼州瘟疫之事。
谢少淮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青松,又看了一眼自己时常用的那个包袱,道:“彼州闹了瘟疫,你去不安全,留在家里等我。”
包袱是头去宁县的时候萧承野准备的,一路上男人都带在身上,如今不过几日的时间,谢少淮恍然看了一眼,竟忘记了自己刚和男人和离的事情。
果然,和离才是暂时对他们都好的办法,只是,萧澶终究是他怀胎十月产下的骨肉,想起萧承野,自然会想起他来。
谢少淮淡淡吁了口气:“彼州消息鼻塞,信送不出去,我一走少说也要月余,你在长安,记得时刻关注殿下的动向,若有意外随时找五哥差人去彼州寻我。若……若殿下平安到了涿州,便无需向我汇报,等我回来自然知晓。”
谢少淮沉沉道:“切记。”
“青松不要!”青松闻言,鼻子酸溜溜的,公子面无表情说出那什么州的瘟疫之事,不让他跟着,他和公子都是肉体凡胎,公子丝毫不知心疼自己:“公子刚刚产下小殿下不久,您的身子不比青松好,既然有瘟疫那公子更去不得了!”
青松越说越心疼,他家公子自小就这样,小时候生病了不想老爷夫人担忧就忍着,再难受也不说,只管吃药,烧的迷糊了功课也不落下;长大了又一早搬了出来住,时常在书房一熬就是一宿,还要不停的出巡,他记得他家公子前年去了辽东那苦寒之地,高烧不退,差点没能回来,时候若不是听同行之人说起来,他又怎么能知道!
好容易遇到了梁王殿下,不过享受了一年的好日子……现在又回到最初了!
青松这几日心里一直憋着,自公子和殿下闹和离之后,他就一直想不明白,公子为何非要没苦硬吃,他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明明可以在长安待着做梁王妃,公子为何还执意要与殿下和离,去做那没人做的苦差事!
青松:“公子,您为何非要与殿下和离,您明明就是喜欢殿下的!还有小殿下,他还那么小,去了琢州那么远的地方,再相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呜呜呜呜。”
青松是个爱哭的,他自小就跟着谢少淮,鞍前马后是个知冷暖的,谢少淮了解少年的脾气。
谢少淮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蹙眉看着哽咽的青松,安抚道:“我此去带着许太医的徒儿一起去,灾情严重,马虎不得,带你,只会徒添烦恼。”
至于谢少淮为何要与萧承野和离。
谢少淮没和任何人说过此事,包括母亲和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