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谢少淮落座,下一句话还没说,身后的萧承野便跟了过来,拉了把椅子便凑到他身边,“你们都下去吃饭,小王陪王妃就好。”

刘管事这才领命下去。

谢少淮无言,不搭理萧承野,少年便上赶着把饭都盛好了:“阿淮想吃什么,为夫给你夹菜。”

谢少淮冷了少年一眼,自己端过来碗:“好了,我自己来。”

“不气了?”萧承野手得了空,支颌看着用膳的谢少淮:“阿淮多吃些。”

谢少淮冷冷瞪了少年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谢少淮:“闭嘴,要么出去。”

萧承野安生了下来,谢少淮专心用膳,近几日不知怎么了,总是没什么胃口,吃的少了便没什么精神。强忍着吃了一碗汤饼,胃里便胀气了似得,谢少淮放下饭碗,擦了擦嘴:“吃饱了。”

萧承野:“。”

萧承野:“阿淮,你吃的还没小鸟吃的多。”

说罢,萧承野便拂袖夹了一块红腻腻的烧肉,放到青年面前的碗里:“不尝尝吗?小王知道王妈妈的手艺不错的。”

谢少淮:“……”

只是垂眸看了一眼那丰腴的肥肉,眉心便一紧,手撑着餐桌,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便席卷而来:“弄,弄走。”

萧承野:“。”

匆忙将东西挪开,萧承野顺着青年的背:“阿淮,你不会有了吧?”

谢少淮好不容易吃进去的晚饭,被萧承野一块红烧肉弄得全吐了出来。漱完口,谢少淮直接回了卧房,连将自己身上洗了一通,用了澡豆,换了衣服,这才满意。

萧承野陪着青年忙前忙后,哼哧哼哧把洗澡水倒了,这才回到房间看谢少淮。萧承野虽不知道怀孕的夫人是何样,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阿淮方才的样子真的跟有了孩子一样。

进了房间,见青年靠在小塌上休息,萧承野这才敢上前问:“阿淮,要不然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万一真的有了呢。”

“不可能,”谢少淮吁了口气,“只是胃不好,年前在辽东出巡,经常犯着毛病。”

谢少淮次次同房后都会服用避子汤,除非那避子汤是假的,不然他不可能怀孕。

谢少淮说罢,见身下的少年明显有些伤心,“……”

萧承野不知他用避子汤的事情,谢少淮觉得没必要和他说,现在他没时间生孩子……等忙完这段时间,若萧承野确实不回琢州,那他确实还能考虑一下要不要生个孩子。

“阿淮,”萧承野垂着脑袋,“你怎么那么笃定不会有……”

萧承野记得青年事后会用补药的事情,但是他从未想过那可能是避子汤,可青年之前明明与他说过,是想要个孩子的。

萧承野滚了滚喉,抬眸看着谢少淮:“你,你之前用的补药,是避子汤吗?”

少年说罢,胸口起伏,似乎是在等待宣判的囚徒。谢少淮的语气十分笃定,若说没有,倒显得有点假。

谢少淮抿唇,垂眸看着少年,“嗯。”

谢少淮说罢,不知为何,心间有几分不忍,便又解释了一句:“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等叛乱结束,新政推行成功,我们再要也不迟。”

萧承野知道青年的事业心重,便点了点头:“好,那说好的。”

……

后半夜,谢少淮被少年折腾够呛。

谢少淮本觉得瞒了少年用避子汤的事情,心里愧疚,房事便都依了他。少年像是吃错了药,疯狗似得。

不知什么时候了,谢少淮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萧承野……”

少年闻言,俯下身,贴着谢少淮的背,舔砥他的耳垂:“阿淮不开心吗?”

萧承野:“嗯?”

谢少淮:“……”

手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咕哝着骂了少年一句:“混蛋。”

约莫寅时,萧承野将睡死过去的青年抱到浴桶里清洗了一下,随后将人又抱到铺好的被褥上。床前的小窗开着,一轮望舒高悬,淡淡的月色似纱幔铺下。榻上的青年面色红润,长睫轻垂,带着水汽的小脸儿上一双眉紧蹙着。

萧承野掀起被褥,将人揽在自己怀里,用指腹抚平青年的眉宇:“阿淮,大骗子。”

说罢,少年吻着男人的脸颊,依依不舍地合上双眸。

一个月后,惠阳郡。

谢少淮一月前随京府尹携长安刺史一道来了惠阳郡,推行新政改革,一行人的住所在惠阳郡府的后院厢房。但谢少淮带着萧承野一起出行,有一个亲王在,其他的两个人住着不自在,便申请在惠阳郡下的地方县衙居住,也方便到各县下巡。

惠阳郡到长安快马不足五个时辰,更快些,当天便可走个来回。这日萧承野一早得诏,回了长安,谢少淮一早起来,准备乘车去地方县,看看基层的推行工作。

谁知他还没出郡府的大门,长安刺史周禀便先赶了过来。

周禀是太后周氏一族亲系,曾任地方太守,建宁初年,先帝留下遗诏中修改了地方太守的品阶,本两千石改成了八百石,大大降低了地方太守的职位。届时周家本在地方任职的人都调回了长安。

周禀也是那时候调回去的,如今已经年过四十,有十多年没到地方上来。

“谢大人。”周禀:“下官方才从宁县回来,长安哪里出了点情况,府尹大人方才乘车回去了,约莫要明日才能赶回来。”

“长安出了点事?”萧承野也是一早回去的,谢少淮不禁有些担忧,匆匆上前:“王爷一早也回去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啊?”周禀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府尹大人说出了几桩命案,想来应该是县衙的事儿,只是人命关天,他不放心,非要回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