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薪纵然不幸,他的童年从未接收到别人的爱意,连亲生母亲也未曾给予过,他又无比幸运,用谎言与骗术意外换来了一颗真心,却毫不懂得珍惜,将它踏得粉碎。
回想起曾经在项州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十分快乐,沈薪猛然间意识到,张寻崇再也不会对自己好言软语,温柔以待。他甚至回忆不起男人温和的语调和神态了。
这与他以前拥有的张大哥完全不一样。这不是他想要的。
沈薪对自己以前的种种做法心碎后悔不已,将心思成倍地倾注在张寻崇身上,想尽一切办法,讨好补偿他,极尽体贴。
可一个月过去,张寻崇依旧如傀儡一般木讷顺从,双眼落在沈薪身上却是放空阴沉的,不会对他的殷勤做出丁点反应。
沈薪见自己这样掏心掏肺都不见成效,面色陡然一沉,思绪疯狂钻了牛角尖。
他好看的脸狰狞起来,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将张寻崇五花大绑捆在床上,把人压在身下一遍又一遍占有,他得不到张寻崇的温柔,便用言语极尽羞辱,企图激起男人的愤怒。
张寻崇默默听着。
夺人呼吸的深吻结束,沈薪舔着男人湿润的唇瓣,独眼充血赤红,好看的嘴唇开合间,吐出的话语都尖酸刻薄又包含羞辱意味。
“张寻崇,你当个尿壶应该会不错。”
说着,他摆了摆腰,性器在男人肠穴里一跳。男人被沈薪抵开腿肏到下身酸痛,穴眼肿胀,前端已经射不出东西,小腹都被填得微鼓,再往深处一捣,怕是精水都要从缝隙之间涌出来了。
张寻崇知道沈薪疯,但不知道疯到这种地步。
他心如死灰,无声闭上了眼睛,任凭沈薪释放在自己体内。
沈薪冷静下来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难以置信,他拉着张寻崇衣袖失声痛哭,如论怎么道歉,男人也始终是冷淡以对。
沈薪看着男人一身的伤痕,其中有大半都是自己所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无休止的纠缠只会让张寻崇陷入无尽痛苦。
沈薪的心防溃不成军,终于败下阵来。他吻着张寻崇的唇角,满面泪痕,瞎了的右眼淌出血泪,颤声道:“我放你走……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蓝栍我会去找你,仅是为你渡一缕火。无论你在哪,我一定会寻到你。”
“求你、求你活下去。”
“对不起。”
“对不起……”
沈薪死死攥着张寻崇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扯碎布料。他咬牙,强逼着自己放开手。
张寻崇看着他一点一点松开指尖,没有言语,只觉得自己仿佛身陷一个即将苏醒的梦中。
现在才幡然醒悟,太迟,沈薪已经很难能挽回什么了。
在决心放手张寻崇的第二日,沈薪便离开朱雀山,返回了都城。
……
长平村大半夜来了个风尘仆仆的江湖人。
一家小客栈的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跑堂的忙不迭迎接,他一路哈欠连天,闭着眼睛轻车熟路卸下门板,等用手推开了条小门缝,才艰难地睁开困倦的眼睛打量来者。
那人问:“还有空房吗?”
这人牵着匹马,不知赶了多久的路,一身灰扑扑的衣裳,满面疲态。
上门的生意总归是要做的,跑堂的连忙道:“有有,小的给您开一间。”
把马安置好,登记开好房间,跑堂的领他上楼。
“客官若想要热水,现在可能打不了,须等到白日才行。”
“没事。”
“客官,半夜赶路,还是小心为好。项州这里虽然没有强盗贼团,荒郊野地还是有群狼出没的。”跑堂的还挺热心,劝他不要摸黑赶路,以免遇袭。
那人笑了:“哈哈,多谢,其实我对这片也熟悉得很,无需担心。”
“哦,客官是本地人?”
“嗯,在江湖上漂泊三年多,现在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张寻崇踏踏实实睡了一觉,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楼下吵吵闹闹不知在干什么,张寻崇也不在乎。他一觉睡到中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打算去楼下找个馄炖摊凑活一顿。
他刚坐下,要了碗鲜肉馄炖,就见眼前飞快跑过去一个人影。
“小贼站住!”道路另一头有个公人衣束的男子大吼一声,弓步压身,抬起手臂,做甩鞭起始式的同时大吼一声,“行人避让!”
旁边有人兴高采烈地呼喝了一声:“是‘铁避役’缉人,又有好戏看喽。”
“哧”一声爆响,那人身后腾起白雾,身体腾空扭转,一道黑色残影从臂间甩出,飞速向逃跑那人冲去,缠住那人上身,狠狠收紧,随后长鞭一收,把小贼揪回了面前。
小贼不甘心自己被抓,骂了两句脏话,结果屁股上被那捕快挨了一脚。
“话你留着公堂上说吧。”捕快道。
张寻崇兴致勃勃看着那个捕快利落地把人抓住,恍惚想起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捕快三下五除二把人捆了个结实,将两根手指含在嘴中,吹出一声哨音。
哨声过后不久,天上驶来了一只衙门专用的乌金兽“玄翅鸢”。
“赵头!我抓到人了!”那人仰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