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后来,他们在画室中,在沙漏滴尽后的长夜,交颈缠绵。
那只沙漏,也在两人分开后放在了秦封公司的办公室里,又于某日被无意间摔碎,归扫进垃圾桶里。
但秦封也养成了用沙漏计时的习惯,因此他的每一处办公地点,都置有一只沙漏。
这段关系带给秦封的收获,是两千平的写字楼的产权和前期投资。
那个人叫容笙,他是帮秦封踏进京城的人。
有在礼县累积的资本,有了人脉和资金,有了办公地点,秦封脱离秦斯玄创业。又在被发现后,说动秦斯玄开拓市场。
他一边经营,一边寻找更有利自己的渠道,在礼县的手续总是紧要关头被卡住时,他找上了孟诩宸。
容笙,孟诩宸。
这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世界可真是小。
这样看来,秦斯玄是真没用,查来查去也只查到容笙是个房地产大亨家的少爷,关键信息一个都不对。
而现在,秦封作为被孟诩宸带来正式介绍给他的朋友们的人,在他人心照不宣两人真实关系的情况下,与前任见面了。
容笙比起他们分开时变了许多,曾经的容笙肆意、高傲,俊美而张扬。在秦封成为他的模特后,他并不掩饰对秦封日久生情的好感,却也碍于秦封的婚姻,始终不肯迈出那一步。
直到后来某日,他借着酒劲,撕掉色彩混乱的画,和被他打电话叫来的秦封在画室里疯狂一夜。
血混合着白精凝固在腿根,容笙看着唯一安好的画架,语气平淡:“好难看的画。”
画作是一个人内心世界的投影,难看的不是画,是越轨的他。
秦封将他抱在怀里,回他:“很漂亮的画。”
容笙突然这样的原因,他没说,但秦封知道,是因为那天秦封推掉了和容笙的约会,去见了从礼县来看他的段绪。
曾经会因吃醋而打破禁忌献身的人,如今看着秦封,眼里再无波动,他同其他人一样,噙着礼貌的微笑,坐在沙发上遥遥示意后,便收回视线。
也是,毕竟他们当初分开,是因为容笙要结婚了。
秦封的视线只在容笙身上停留不过一秒,就被孟诩宸察觉。
孟诩宸蹙了蹙眉,看向祝开心。
祝开心人如其名,一直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活跃气氛的好手,很多聚会都由他来组织。
他也尽职尽责的为每场聚会安排合适的场合,为此投入不少资金购置保密性强,环境优美的私人宅院。
他和孟诩宸一样出身天海市,他的家中经商,靠着财政厅提前透的信息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如今也靠着孟家,在京城捞了个闲职做,算是孟氏门生。
这场聚会也是在祝开心的私宅,此时见孟诩宸看过来,他心头一跳,有心辩解那是容少自己要来的,人直接就来了他谁都得罪不起怎么敢把人拒之门外,但又很清楚他不能这么说。
缓解矛盾的方式是转移焦点,他看得出来孟诩宸对今天带来的这位朋友很看重,因此变着花儿的恭维秦封,打破僵局,主动带秦封入场和其他人热络起来。
并且很机智的不把秦封带到容笙那边去。
见此,孟诩宸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场简单的交流结束,孟诩宸走到秦封身边,见祝开心自觉远离后,他说:“只是平常聚会,随便聊聊天认识一下就行,你真正需要的……不在这里。”
想了一下,他说:“也不算,江锋,他家里是法院的,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在政法大学读书,工作上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他。”
秦封确实有个妹妹在政法大学上学,还是含金量非常高的法学博士,但他没对孟诩宸说过。
段言。
孟诩宸可真是……在他这里行不通,要从段家的人入手了吗。
秦封应了一声,“好。”
又低声回了一句:“调查我?还查到了些什么?”
孟诩宸避开秦封的视线,“就这些,没了,回去再跟你解释。”
说完,他对祝开心示意。
很快祝开心就再次带着秦封入场。
秦封噙着礼貌的微笑,加入孟诩宸刚提过家中在法院工作的江锋的谈话中,认真聆听。
见秦封过来,原本的谈话自然而然转移到当下企业容易踩坑违法的案例,用隐晦而又不过分深奥的言辞传递一些潜规则,不是在和秦封对话,但说出的话无一不是在教秦封如何有效避免。
不是直白对秦封说的,秦封自然不会直接感谢,而是顺着对方的思路提出一些别的案例,得到解答后顺势表达谢意。
秦封很轻易就融入进去。
说是平常的普通聚会,但显然这场聚会并不一般。
光是一轮走下来,秦封就从这些人看似随意的态度和语气中了解到近期的局势。
这些人只是家中的小辈,头上还有个嫡系 阑苼 兄姐居于高位。他们的未来是被定好的,是为兄姐的政途牵线铺路的工具。
但,身在显贵家庭,有谁会甘于平凡。
他们不会在外高谈阔论,所以会在玩乐一样的聚会中,道出自己的见解。
他们会卖孟诩宸的面子主动和秦封交谈,也会在能力之内提供便利,接受秦封进入他们的圈子,不光是孟诩宸在他们这群人里的地位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