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与生俱来,有人托举的底气。

是阶级的不平等。

……

11月23日,晴

“我尝了一下,不腥,蓝莓酸甜的口感正好解腥腻,就是没什么盐味。”段绪把饼干装好,问秦封:“是要出去吗?”

“小狗吃的饼干,这样正好。”秦封接过饼干盒应道:“嗯,去喂小狗,中午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好,妈晚上在澜庭雅舍请客,我要去吗?”

“她让你去,你就去。”

段绪点头:“我知道了。”

秦封笑了笑,带上饼干盒离开小院。

和段绪交流最舒适的一点,就是段绪从来不质疑秦封的任何决定,他只会无条件遵从。没有审视,没有反驳。

他不用秦封费尽心思去猜忌,去提防,去反抗。

这对秦封来说,是一种很轻松的状态。

秦封没有开车,步行前往公交站,乘上公交去往纹身店。

这座贴上了旅游城市标签的小县城,即使并非旅游旺季,也随处可见旅行团。

公交与一辆暂时停靠路边的旅游大巴错身而过,秦封坐在靠窗的位置,无数场景在眼前划过。

路边有个带小孩的家庭,小女孩发上夹了一枚高奢品牌的发卡,单价过万。

等红灯时有辆品牌在国内非常小众的SUV停在右车道,落地价八十万起。

秦封就像十一年前刚逃离大山进入一个新世界时一样,目光扫视着形形色色的人生百态。

曾经的秦封分析他们的性格,财富,为自己谋求一个安身之所。

现在的秦封剖析他们的目的,结构,看他们会为这座城市带来多少经济效益。

秦封的目光,从看学校,看行人,看家庭,转变到看高楼,看衣着,看车型。

从认不出来品牌,只能分析好坏,到对不同领域种类繁复的奢侈品如数家珍。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人生,果然很不一样啊。

那么……站上高楼,是否能用肉眼看到星星呢。

不急,秦封静下心。

他想要的答案,他会一一去验证。

现在,要先走好平稳的路。

远哥的纹身店开在四木山监狱脚下的某个路口,离城中心稍远。

下车后,秦封走上一条小路。

行走在柏油路面让他感到安心,因为熟悉。

曾经在那偏远的地方,他从镇上走到县里,近三十公里的路程,从日出到日中,行走在阳光下,想去看看以后会上的学校时,走的就是这样的路。

那时的他摒弃一切畏惧,不安,怯懦,走上自己梦想中未来会走的路。

后来他的梦破碎,又被人轻轻捡起,为他缝好。

他不用步行数十公里去上学,即使家离学校不到三公里,也有个人会每天骑车接送他,有一次回家途中淋了雨,酷炫的摩托车就换成了汽车。

那个人拿着新出炉不久的驾照,带上聘请的司机,一次又一次把往返的路开熟练,接送秦封上下学。

那是一辆专门为秦封买的车,只为秦封服务,不是在礼县外遇见的那辆秦封几次试探,也无法登上的高级防弹车。

即使是有预谋的相遇,也需要对方愿意买账。

秦封看了眼手中的饼干盒,无声轻笑。

从三十公里,到寥寥数百步。

明明是同样的路,但又不是同一条路。

秦封走进纹身店,远哥一如既往坐在店内看着监控画面,警醒周围。

阿远这人,生性木讷少语。秦封初次在秦斯玄身旁见到他时,就察觉到阿远是唯一对自己不抱任何审视与恶意之人。

秦斯玄不是个好接近的人,至少十五岁初见时秦封用尽手段也没能走进秦斯玄的保护圈,他身旁的人,自然也不好相与。

阿远和那些人不同。

他高大,强壮,身手不凡,具备了佣兵的所有特质。

但他的内心,有不符合外表的善良平和。

秦封和秦斯玄走近后,阿远依旧如初,没有谄媚,也没有畏惧。

后来秦封将计划重心定在首都时,秦封从秦斯玄的书房出来,是阿远送他下山过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