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拉着伏承过去,后者明显不情愿,但还是被他按在了卡座里。骆宇笑眯眯地推来两杯酒,段青眼疾手快地把伏承那杯挪到自己面前:“他胳膊受伤了,不能喝酒!骆老板…你不是知道的吗?”
骆宇挑眉,故意拖长声音:“是嘛…医生有说吗?我不知道伏承这么娇气呀?”
伏承冷扫他一眼,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骆宇面不改色,反而歪头凑近段青,也不避讳伏承,说:“青青,你们的合约快到期了吧?要不要续约?或者……”他眨眨眼,“我给你换个更年轻的?”
段青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倒是伏承突然挪动凳子,椅脚剐蹭地板发出刺耳一声响,骆宇和段青同时转头看向他。
伏承盯着骆宇,“你t……”被段青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手,又把脏话咽回去了,“你别没事找事儿。”
骆宇一摊手,冲段青装可怜起来,“天哪,青青,他平时对你也这样吗?我就开个玩笑,你看他凶的。”又继续劝,“他要是对你不好,赶紧跟我说哦,咱们随便换~”
其实不用骆宇提醒,段青也知道合约快到期了。
他的手机锁屏上设了倒计时,每天一解锁就能看到那个刺眼的数字。
“这不是还有好几天吗?到时候再说。”段青避开伏承的目光,含混地应付着骆宇的问题。
伏承全程滴酒未沾,等段青喝完最后一滴酒,直接拽起他的手腕就往外走。骆宇在后面笑嘻嘻地挥手:“慢走啊~”趁段青转身时,还冲伏承使了个眼色,“好心帮你!”
回家的出租车上,段青靠着车窗不说话,酒意让他的脸颊微微发烫。等到了楼下,他突然不肯走了,拽着伏承的袖子含糊道:“……再散会儿步吧?”
夜风微凉,混着酒精的体温被风一吹更容易醉。伏承皱眉:“喝了酒吹风,明天头疼别找我。”
段青却执拗地站着不动,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你在跟我耍酒疯吗?”伏承问。
“……才没有。”段青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伏承本就因为没听到想要的回答而烦躁,此刻更没了耐心,直接弯腰一把将人拖上背,大步往楼里走。
“等等!你、你胳膊还有伤!”段青慌得挣扎。
伏承箍紧他的腿,声音沉着:“你别乱动就什么事都没有。”
段青顿时老实了,乖乖趴在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呼吸间带着果酒的甜香,若有若无地拂过伏承的耳畔,搅得他思绪杂乱,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骆宇的提议,你心动了?”
段青没回答,反而轻声问:“伏承,合约结束后……我还能去纯色喝酒吗?”
“随你。”
“那……”段青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你会想我吗?”
伏承脚步一顿。
想念的前提是分离伏承是这样认为的。
而伏承讨厌这个前提。
他收紧手臂,把段青托得更高了些,声音平淡而冷静:“…我会忘记你。”
段青的呼吸骤然一滞。
进了家门,伏承刚把段青放下,他就匆匆冲进洗手间,“咔嗒”一声反锁了门。
伏承背靠墙壁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静静地等。
几分钟后,门开了。
段青低着头走出来,脸上湿漉漉的,睫毛还沾着水珠。但伏承一眼就看出,他眼睛红了。
伏承抽了张纸巾,抬手去擦他下巴上的水痕,“为什么哭?”
段青偏头躲开。他真的很心烦,他讨厌伏承这种“明明知道却非要逼他说”的态度。
“不用你管。”声音带着鼻音,段青绕过他径直往卧室走。
伏承跟进去时,看见段青正胡乱往包里塞东西,充电器、揉到一起的睡衣、零食……
这场景让伏承太阳穴突突地跳, 伸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这么晚了,你又发什么酒疯?"
“反正你都要忘了!”段青甩开他,声音发抖,“那我提前走不是更好吗?”
甩起来的书包砸在伏承受伤的胳膊上,刚愈合的伤口一阵刺痛,包里的东西也哗啦散了一地。
段青呼吸一滞,下意识伸手想去碰他的伤处,又在半空僵住了。
伏承趁机把书包拽走扔到桌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我就不能说句气话吗?”
伏承捧起段青的脸,拇指擦过他泛红的眼角,低头看着他,“手不疼,别紧张。还有……没打算忘记你。”
段青扁着嘴,又要哭了,他疯狂眨着眼睛,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吸了吸鼻子,“你怎么这么坏,就是故意要耍我是不是……”
“不是你耍我吗?包完我一个月,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六千块就能包我床上床下都伺候你,你不满意?”
段青都要被他颠倒黑白的本事震晕倒了,“你、你怎么倒打一耙?我、我根本没有要拍拍屁股走人……”
伏承略一挑眉,“骆宇说要给你找更年轻的,我看你眼睛都亮了。”
“我没有…!”再说酒吧里灯光本就充足,谁的眼睛会不亮啊,“明明是你先说要忘记……”
“那你想怎么办?”伏承打断他。
段青想说,我还是想要你,可是囊中羞涩,他只好眼巴巴看着伏承,小声说,“我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