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菁知道他也不可能往已死之人身上想,恨意满满的解释:“就是吴府的李沐,她将我们骗过去加以报复,我的左肩…左肩上还有她用匕首刺的伤口。”然后将右手举到王渊面前展示:“我的小指也是被她,被她切断!”她委屈的哭诉,举起的手轻颤。
看着王菁实实在在没了的小指,王渊神情也由难以置信转为怒目圆睁,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竟这样对你?!我王家还没有这般被欺负过!”
王菁听着他的话心里的委屈更甚,眼泪止不住流:“呜呜呜,哥哥…”她栽进王渊怀里哭着,像小时候那样寻求着宽慰。
王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别怕,明日…”没等王渊的话说完,王菁又发作起来,身体止不住的扭动,神情痛苦:“哥…哥我难受…”
王渊看着怀里的妹妹痛苦难受,因帮不上忙而难过,他放开王菁起身走到街边想去看看哪里有医馆,可街上店铺都已打烊,黑黑的一片,他急的走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后面还是下了决心跑出去找医馆。
他走街串巷敲了好几家门,前面的几家或是没理会他,或是将他骂走,最后还是有一家宅心仁厚的老大夫见他满头大汗语气急切的样子不忍拒绝,跟着一起来到小巷子处。
大夫给二人诊脉,看面状,心里的忧虑逐渐加深,眉头紧锁,诊断之时王菁二人正好发病了,他看在眼里更加确信从症状和脉象来看就是蚀骨散,那蚀骨散是禁药只有皇家所有,一般被用之人不是穷凶极恶便是与皇家结仇,没人敢医治更是没有解药医治,那解药只有制毒之人拥有。
大夫起身摆头,挥了挥手:“这病我医不了。”
“为何?怎么医不了?那就只能等死吗?”王渊不信,追问二三,只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好回答。
本来大夫还想给她们身上伤口包扎下,但是想到这两人身体里的蚀骨散就连包扎伤口的心思也没了,只想赶紧离开别跟自己沾染上关系了:“老夫医术有限,还请找个医术高明的来看吧。”说完就背上药箱走了,不愿多留一会儿。
王渊也没有多想觉得应该是大夫医术不精才没能医治,只能等天亮后再看别的大夫。
王菁和吴母便这样生生挨了一晚,天慢慢亮了,吴母在没有发病之时神情也不再清醒,她恍惚的看着街上的人影逐渐活络起来,隐约之间好像还听到吴父和张柳柳的声音。
确是吴父和张柳柳,他们二人来街上寻车之时偶遇巷子里的三人,王渊将人喊住说了昨天的事,想寻求他们的帮助,希望他们能拿出点儿钱来请大夫给吴母和王菁的病看看。
吴父张柳柳二人身上的钱也只有张柳柳私藏着的那点,没有多少,况且二人拿定主意要找车回安普县去,推三阻四的说了好些话,没有一点伸手要管的意思,说完就借口走掉了。
吴母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力气靠墙了,她的身体慢慢滑落下去,眼皮变得沉重,她努力的睁着,耳朵里吴父张柳柳的声音变得悠远,眼前浮现出从前的一幕幕,她出嫁时的娇羞,等吴父接盖头的忐忑,怀孕生下了柴子,吴父远走,她一人将养一家如同寡妇般生活着,后来…她等待着吴父给自己说辞,她心中有口气放不下一直萦绕在心里,等啊等,等到她的柴子也没了…
最终吴母的瞳孔慢慢涣散,脑子变得空白,眼睛睁得滴溜圆的就这么死了…结束了她苦难而又悲哀的一生。
辞旧迎新(正文完)
“走吧走吧,你这病我这看不了。”第四家医馆用着同样的话术将王渊二人赶出了门。
王渊还有些不死心:“您再看看,怎么会治不了…”
他们快将这城中医馆都跑了个遍,就算是将二人接进去把了脉最后都是这个说法,他们脸上无不是见了瘟神一般,连那刀伤最后也是不会给治。
王渊明显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他从昨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饿的狠了就抓把积雪往嘴里化了充饥。
王菁不忍他这般:“哥哥,不治了吧,你这样下去只会将自己也拖死。”
“这家治不了我们便再换下家就是,还有几家,若是他们都说治不了…再说吧。”王渊不肯放弃,今晨吴母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不愿让自己的小妹也…身上没钱他便做苦力来换,只要能治他就不会放弃。
如此王渊背着王菁又继续穿梭在街上,到看见最后一家医馆的大夫也愁眉不展的样子时,王渊的心跟着揪了起来,果不然听到大夫说出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你去别处看看吧。”
“我已经将这城中医馆尽数走了一遍,大夫您再看看吧。”王渊几乎哀求的说。
王菁的样子已经不太好了,她头时时低垂,呼吸也越来越浅薄。
大夫又看看王菁的模样,继而摇头叹气:“给看着准备准备后事吧。”
“大夫,大夫,求求您了。”王渊跪下来一遍遍的祈求,希望大夫能收回最后那话。
他们被赶了出来,王渊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的人,药效又发作起来,王菁低弱的痛苦呻吟:“让,让我,死…求求…”
见她如此痛苦求死,王渊鼻头酸涩,泪水诀提落在王菁身上,他又不敢哭出声来让王菁听到,下意识的咬紧自己的下唇,静静的抱着她。
王菁还是死了,死在了王渊的怀里,不止是蚀骨散,她因伤口感染开始发烧,最后话也说不出来,被王渊握住的手滑落之时也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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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荡漾,枝头上的梅花开的绚烂恣意,正是赏梅好时节。
沈怀信来时便看李沐伫在那红梅树下,红梅衬的她的肌肤更甚雪一头,手接落梅的样子如画使人观赏。
李沐在下人的行礼中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赶紧收起散漫,行礼:“王爷…”
“不必多礼,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沈怀信打断她的动作,将下人都遣退才走到跟前:“吴家老妪和王菁都已经死了。”
这消息李沐听完没有多惊讶,只淡淡的说道:“嗯,死有余辜。”
“王菁的兄长王渊现下身无分文,身在异乡,路途遥远,死法能有多种。”
他的意思是若李沐有意王渊也可以悄无声息的被做掉,李沐沉默了会儿拒绝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不用了,看天意吧,能活既活,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好吧。”对于她的回答沈怀信也是赞同,随即又想到一事:“你那故人我找到了。”
“是嘛,他是谁?现在京城嘛?”
“是我七皇叔。”
李沐有些意外,竟是皇家人,她又再确认一遍:“没有搞错吧。”
“自然,那玉佩本是一对儿的,早年他亲画的图纸找人打的,送与我七皇婶做的定情信物。”
“这般,那便再麻烦王爷帮我物归原主吧。”李沐摸出怀中玉佩递到沈怀信面前。
沈怀信没接:“你不是要寻的嘛,该你自己去还。”
李沐解释说:“前头寻也是存有私心,现下我已如愿以偿,他曾经许给我爹的承诺,我爹不在了也就不用遵守,听你说这玉佩之于他们意?s?义非凡应该还回去才是。”
她的话沈怀信无力反驳只好接过玉佩:“行,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李沐笑了下回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心事了,我想我会离开这里,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其实还有一个心事的,只那孩子是吴家的,她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不可能将孩子要过来,只能作罢。
“留下过年吧,过完年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