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来的太快，但儿子的叛逆好像搞错了对象，何秋婵没放在心上，说：“妈妈那是会运动的，不像你，以前还爱和季星宇他们去打网球、滑雪，现在什么都不爱干。而且咱们家族里面基本都有些基础代谢类疾病，是该少盐少油少糖呀。”

何小晞没听进去，林大禧倒是听进去了，牢记着以后要带着何小晞运动，自己做饭也要注意盐油糖。

晚饭后，林大禧又往村里赶，何小晞和何秋蝉一起回了澜湖那边。

等到晚上十一点，林大禧到了村里，他才看到手机里多了条短信。

是何秋婵发的“我帮你，是希望如果有一天小晞不需要你了，你能尊重他，不要过多纠缠。”

林大禧握着手机，站在村里的微弱又黯淡的路灯下，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许久。他本该毫不犹豫地回复“好”，毕竟他之前也对何小晞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心里竟生出了抗拒，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不纠缠、不挽留。

冬天的风冰冷刺骨，割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他的指尖已经冻得僵硬，最终在键盘上悬了半天，什么也没回复。

那一晚，林大禧罕见地失眠了，后来他迷迷糊糊地睡去，梦里也依旧是一片纷乱。他梦见何小晞独自蜷缩在昏暗的房间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好像在哭，他着急地掏出手机打电话，何小晞却像压根没听见似的，呆呆地抬起头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一觉醒来，林大禧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异常跳动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是何小晞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很有活力，完全不似梦里那般疏离。他有些抱怨地分享道：“林大禧，你还记得黎阳吗？就是上次公司打架时站在咱们旁边那个女孩，她写了80页报告不建议项目推进，结果我妈说上头的人要推，就硬要推进了。”

他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传来，显得有些模糊：“所以我马上要去屿市出差一周，没办法和你一起跨年和过元旦了。”

第24章.出差周

何小晞出差那周很忙，连带着对林大禧的查岗次数都减少了许多，只有在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才会抽空打个电话，乱七八糟地分享一通。

“我们这几天和项目那边的人交流，他们话里话外吹嘘成分太多了，交流起来好累啊。”

“他们还故意用专业术语装呢，还好我和黎阳提前做了功课。”

“对了，林大禧，你和你老师的补贴申请下来没？”

林大禧看他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疲惫地耷拉着，眼白里还泛着红血丝，他说：“申请下来了，老师说是你妈妈帮的忙。是不是困了？”

何小晞揉了揉眼睛，强撑着说：“不困不困，再聊一会。你有要帮忙的记得告诉我，不听你和你老师说，我都不知道。”

林大禧心里又酸又软，他刚想开口劝何小晞先睡觉，就听见何小晞说：“林大禧，我发现你都不主动和我分享的，老是我在说。光倾听也很累的呀，你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

林大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很想穿过屏幕把人抱着。其实每一次何小睎和他分享生活中的琐事，他都觉得特别幸福，而且他也没有把事情憋在心里，只是觉得那些所谓的“困扰”并不算什么。补贴申请不下来，那就继续申，种子培育不出来，那就继续培。

林大禧的目光落在何小晞的嘴唇上，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温柔：“老婆，想你。”

何小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子，想起林大禧之前发过这类的短信，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亲口说出来。

他拿着手机翻了个身，正在想回应些什么，就看见了林大禧枕头边的东西。

“林大禧，你旁边那东西是不是我的…”

林大禧问：“什么？”

他声音小小的，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我的内裤！”

见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还在笑，何小晞的脸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你怎么还有这种爱好，内裤贼。”

内裤贼没当着何小晞的面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等到何小睎睡熟，听着对面传来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才拿着何小晞那条内裤悄悄物尽其用了起来。

又隔了几天，何小晞没有主动拨电话过来，林大禧主动打了过去，想汇报自己的行程，顺便问问何小晞多久回来。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被接起，是一道陌生中又带着几分熟悉的男声。

“什么事？”对方语气不太好，带着不耐烦道：“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来了。”

电话突然被挂断，林大禧又拨了几次，却始终没人接听。他皱了皱眉，有些担忧何小睎是不是突然生病了，于是翻出何秋婵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被接起，何秋婵语气平静地回复道：“没事的，小晞替我挡酒喝多了，睡过去了，小裕看着呢。”

林大禧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握紧手机，问了他们多久返程，得到明天就回的消息之后，又给何小晞发了消息说明天来接他。

消息发出去后，林大禧盯着屏幕等了许久。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接何小晞电话的人是秦裕，照顾何小晞的人也是秦裕。

他大脑里好像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又好像放空了什么都没想。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吹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何小晞醉酒的样子，毫无防备的样子，脆弱的样子。

夜色深深，林大禧不知道站在窗前吹了多久的风，远处的月光还执着地亮着。他忽然意识到，心里像被藤蔓缠绕似的发闷与焦躁，是因为嫉妒。

-

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床上，何小晞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他翻身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一双手就出现在他面前。

“拿手机想联系谁？”

何小晞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他也不怕对方有些阴沉的脸色，一只手伸出去挥了挥，“快给我。”

“不是和我绝交了吗？”

何小晞嗯了一声，秦裕又道：“我昨晚照顾了你一夜。”

何小晞又嗯了一声，尾音却突然变了调，他猛地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套松松垮垮的深蓝色睡衣上，一想到有人在他睡着之后碰了他的身体就觉得呼吸都快喘不过气。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和颤抖，对着秦裕吼道：“谁让你给我换的别人的衣服？我同意了吗？”

秦裕被吓一大跳，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你干什么呢这么生气？我和何姨一起帮你换的，昨晚喂你解酒药的时候，你自己把你睡衣打湿了，我把我的睡衣给你穿，你不谢谢我，反而还吼我？”

何小晞额角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听到何秋婵也在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他悄悄拉开被子，看了一眼。

秦裕没什么好气地说：“没帮你换内裤！你又不是女的，这么扭捏做什么？有必要一大早这么生气，劈头盖脸的就吼我？”

何小晞眼里的愤怒还没完全消失，秦裕被他这样的态度激得心头火起，俯身将何小晞的双手死死按在床上，“我就这么招人嫌，一个好脸色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