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个会所位置,让她过去送块表。
林阙想想自己这些天脑海里盘旋的想法,回过去一个‘好’,然后飞速起身,看着镜子里自己清汤寡水的一身白衫,想着大概就是在门口把东西给他,直接从摇表器里拿了东西打车出门。
到的时候李昌修在门口等着,林阙下车,看着这片在上海中心仿出来的苏州园林模样的会所入口,把东西递过去,结果对面的人却没接,朝里面抬手,“需要您送进去。”
林阙示意了下自己的穿着,结果李昌修这个老油条一副完全不懂得模样,甚至附和的点头,“林小姐很好看。”
她被噎回去,心里又藏着事,下意识想讨好岱玉庭,以让他松口,只好顺着侍者的指引一路进去,最后看见男人的时候,他正坐在几个屏风围起来的假山后类似卡座的地方,几个人以他为中心散坐在沙发上,远远的传过来谈笑说话声。
几个男的身边都坐着女人,风格各异,林阙停下来半天没看出来各自的身份,因为女孩子们大多看上去虽然漂亮但衣着矜持。
迟疑的这几秒,岱玉庭视线移了过来,林阙顿了下,上前把东西递给他,极力忽视掉四周瞬间集中过来的视线。
“这么慢?”不是责怪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暧昧的等待催促,岱玉庭示意她坐过来,林阙绷直身子,“我就走,不打扰你们。”
身侧有人笑出声,“岱总,这个是关在家里从没舍得带出来过啊,还怕人?”
林阙站在假山前,整个人未经雕饰,婷婷袅袅像只玉兰,纤瘦漂亮,气质又带点倔气的娇弱,抬眼看过去更似寒山幽兰,却又一招手就乖乖过来,供人把玩。
这种冲撞又勾人的气质搭配,那人撑着下巴连连摇头赞叹,手还搭在女伴的腰上,一点都不避讳,“真是比不是你的眼神,这又是您从哪所大学里挑出来的,哪天抽空也给我搞一个?”
不远处的竹林被风吹的瑟瑟作响,林阙穿的单薄,两句话听的她手脚冰凉,却又强撑着不肯示弱的放下东西就要走人。
岱玉庭不动声色的扣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示意她抬头,看向左侧一个中年男性,轻笑,“这是你今天发过去定稿那家工作室的黎总,你那个佟学长就是他那边高管底下策划三组的组长,不是想过去上班吗?听话,不许闹脾气,打个招呼。”
林阙僵住,半晌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开口,“您好。”
0024 第23章 拔羽
在座的人以为她是紧张,笑着打趣两声,林阙坐在岱玉庭身侧,缓过劲儿后几乎是有点慌乱的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邮箱的那几秒,她心底在小声乞求,心脏绷紧又疲软,仿佛一块即将被撕裂的死物。
收件箱里面空空荡荡。
她一下子哀寂,半晌打开已发送想选择撤回,但大概是非同系列邮箱,撤回失败四个红色字体跳出来的时候,林阙安静的攥紧了手机。
她这一个星期的成果,那个原本鲜亮新颖,在这个城市上空承载她渺小希望的稿件,此刻之后都不会再得到它应有的拒绝或赞赏,而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通行证的特权,她被冠上岱字,或留或走,都不是林阙本身该得到的。
身边男人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表情从鲜活一点点衰颓失望,等到快跌出他愉悦阙值时,一只手勾住她的腰,林阙没有抵抗的心情,掀起眼睛看了他两眼,此刻才像是真的金丝雀那样不安的抓住他的手指,“我想走。”
请求,或者示弱。
这很好,岱玉庭微不可见的勾唇,在他的认知阙值里,林阙是个足够漂亮且能够取悦自己的女孩,虽然没太听过她讲以前,但是这副很好收拾的样子,彰示她的父母把人教的很好。
唯一一点不足,就是她自尊心过于强烈,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稍微调教下就好,笼中雀是不需要弧线最硬最翘跃的那根灰色尾羽的,她只需要骄矜漂亮。
岱玉庭装作全然不知,摸摸她有些凉意的脸颊,神色带点纵容,“好。”
林阙还在妄想,她泛起微薄希望想着也许是顺口一提,这点希翼随着即将离开的动作一点点扩大,就在她伸手想抓紧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提醒。
“林小姐明天可以来上班了,我上午看过你的入职定稿,很优秀。”
那位黎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岱总放心,人在我这里肯定给你看的的万无一失,除非谁先把我开了……”林阙听着他用那带着点调笑的吊儿郎当语气,此刻缓慢一锤自己的努力敲定成徒劳。
一边有人搭台唱戏般半真半假的气笑,“姓黎的!差不多行了啊,就这么点小忙人岱总给你回的人情,光那个项目足够你升级一个部门的员工了,再得瑟真踹你了啊!”
一片沸反盈天的觥筹交错。
黎总笑笑,眼神一直没从林阙身上移开,那两三个陪着的女伴用一种轻佻不明的表情看过来,她声音滞涩,好半天才勉强回声。
“谢谢您的好意。”
0025 第24章 情深
“我不去了。”
林阙坐在副驾驶,看着男人接过车钥匙转身过来,等岱玉庭拉开车门的下一秒,右侧传来小声的笃定陈述,又或者是控诉,“你是故意的。”
还是个小女孩呢,岱玉庭慢条斯理的扯过安全带,听着她即使是在逼问也还是底气不足的声音,他面无表情,想着就这种脾性,到底怎么在职场里活下去。
漂亮若为单出牌,即为死局。
“你答应那个黎总什么了?”林阙不让他碰,使劲往另一边缩,这几天大概是累狠了,下巴尖的有点可怜,“我晚上才把定稿发过去,他根本看都没看。”
“是么,”岱玉庭打方向盘,漫不经心的应下,“那就不去了,听你的。”
然后静待两秒,果然听见林阙尤不安心,“那他们说的那些人情还用给他吗?”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答非所问,路口停下来时有些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捏着她软乎乎的指尖,“让李昌修再找个阿姨。”
林阙被推进悬谷,张皇失措的紧张后,一脚踏进了猎人的精巧暗示,乖巧扣上枷锁,心里暗自认定果然还是被迫欠了人情债。
“林阙,”岱玉庭见她无声的抵抗,低叹一声,余光看着她小小一只,“你可以生气,但就算知道你会不开心,我还是会这样做。”
“国内的这几家工作室,或者传媒型公司,劳动合同处处是坑,特别是涉及商用权专利权的,除非你甘愿一直打下手,否则就按照你在上一个公司的不设防,你怎么就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林阙想提自己学长,可刚要张口,就想起方才佟坚的名字已经在那个黎总面前走了过场,小人物难攀爬,稍微一动就是全盘皆输,她不想牵连别人。
而且眼前的话语如同沙漠断崖里的蜃楼,灌入耳目时温情愉悦,却不敢细想是真是假,只好堪堪用表象品咂其间。
他对人好的时候,真会有人能招架的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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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两人后的那几位仍在喝酒,刚刚起哄那位此刻一脸嘲讽的勾着身边女伴的下巴,“羡慕啊?”
“哎呀,”女生半真半假的嗔,“顺口一说而已,那女的一看段位就高,岱总捧着宠呢……”
“啧,”那人摇头,“那位可是这个,”他竖起拇指,神色莫测,“从不多养,最多两个,跟着的时候绝不亏待,分手的时候说断就断,实际不给名分不给情爱,最后问就是你情我愿,还偏偏贯以情深名头,所以分一个崩一个,你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