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下文是:晕车的症状。

我这是一种晕车的症状。

当年,她因为在公交车上睡着,没少坐过站,没少误事,为此曾煦“数落”过她多少次。但最急、最没招的人非她自己莫属。有一次,她误了春游的校车,哭得连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曾煦无可奈何。亏她有一句座右铭是“流汗、流血、不流泪”,亏她之前误了考试,也只是说了一句“幸好有补考”。

请问,春游和考试到底哪个重要?

“别哭了。”曾煦看孟甜甜哭得直抽抽,也不知道怎么哄。

“你以为我是为……为了春游吗?”

“不然?”

“才……才不是!”

“那你是为了什么?”

孟甜甜把鼻涕往回吸溜:“我是觉得自己特……特没用!连……连瞌睡都打不过,将来怎么做……做大事?”

那一刻,曾煦不懂了。他一边觉得孟甜甜“冠冕堂皇”,一边心底有簇小小的声音在说:她伤心了,她是真的伤心了。就这样,他嘴比脑子快:“你这是晕车,是病,跟你有用没用没关系。”

“曾小煦!你说我有病?”孟甜甜的脑回路也是不一般。

曾煦对孟甜甜的“不识好歹”真叫个服气,走人。

“敢说我有病?”孟甜甜好一通追,“反了你了!”

但不得不说,曾煦这句话是真管用。当下,孟甜甜顾不上哭了,气也接上了。后来,她再在车上犯困,也不再自己为难自己,有病嘛,有病就慢慢治嘛!

更不要说再后来,曾煦还帮她随身带着充气的u型枕,这是不光让她睡,还让她舒舒服服地睡。

“一种什么?”盛徉追问了一句。

孟甜甜实话实说:“一种病。”

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她没必要骗盛徉,越骗,不是越代表她心里有鬼吗?

盛徉笑了笑。孟甜甜一眼识破他的笑:他觉得她在说笑。她对他不遮不掩,他却觉得她在说笑。

此后的三个小时,孟甜甜再没敢睡,那一根弦绷得前所未有的紧。期间,盛徉能察觉孟甜甜在硬撑。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不想逼孟甜甜跟来走这一趟,不想逼孟甜甜头悬梁、锥刺股,但他和她都被架住了。

哪怕,他说:“你睡一会儿。”

她也只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困。”

她也只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困。”

孟甜甜天南海北地找话题,问到盛徉在国外的朋友。盛徉一笔带过,但说的是心里话:“人长大了,感情都不如小时候纯粹。”

“那你为什么会跟我们断了联系?”

盛徉没说话。他没有难言之隐,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因为忙。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要拼搏、上进,他不能把时间花在念旧,把精力浪费在“七小龙”身上。

“没关系,回来就好了。我不是也离开了三年?但一回来,和小胖他们断了的感情一下子就接上了,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两个字,纯粹。盛徉,你离开的时间长,慢慢来,也一定能接上的。”

“嗯。”

盛徉这一个嗯,算是口是心非了。和小胖他们的感情接不接的……他无所谓。毕竟,他还是忙,他的时间和精力还是有限的。

他不喜欢做无用之事。

台风季。

距离青市只剩下半个小时的车程时,孟甜甜和盛徉赶上了一场风雨交加。

盛徉不得不将车子驶入高速路上一个建设中的服务区,等雨停再走。三更半夜,车窗外挂着雨帘,视野几乎为零。盛徉和孟甜甜谁也没把相隔三个空车位的另一辆车子放在眼里。

曾煦也是被这一场雨逼停的。

他从他出差的城市租了辆车,直接驶向了青市,比盛徉和孟甜甜的路程还要远百十公里。

久唯传媒之前筹备了一档旅游类节目。

万事俱备,直到曾煦“渣男”的帽子一戴,对方不干了。也怪不得对方,人家是官媒出面,本来就不稀得和小网红们合作,是久唯传媒和曾煦磨了大半年的方案磨下来的,前功尽弃。

这一趟,曾煦摘不掉、也没打算摘“渣男”的帽子。

他只是去让步的。

说来也怪,他失眠了三年。

这一趟出差,公事够不够他焦头烂额的?够。但他一沾枕头就昏昏欲睡,一觉睡到大天亮。怪吗?也不怪。他只要一想到帮了孟甜甜的忙,想到孟甜甜在做她想做的事,他安心得不得了。

雨一停,曾煦在夜色中一眼便认出那个往洗手间的方向蹿去的背影是孟甜甜。她怎么会在这儿?曾煦再往右侧看,看盛徉下车,燃了一支烟。

很好。

这是曾煦脑海中蹦出来的两个字。

肖海棠跟着丁燕子去了青市的渡假村,曾煦不可能不查查来龙去脉,一查,便查到了盛徉的头上。在曾煦看来,盛徉这是连丁燕子都拿下了,今夜又和孟甜甜比翼双飞……很好。

曾煦希望孟甜甜过得好,打心眼儿里希望。

但说“很好”两个字的时候有没有咬着后槽牙,是另一回事。

停车位和洗手间有一段距离。洗手间前是一片洼地,积了水。孟甜甜驻足了三秒钟,选择了绕行。

曾煦在车里看那个小小的身影绕了好大一个圈,甚至还有一片他视野的盲区,以至于他提心吊胆了一把。他再一转头,看盛徉吸完了一支烟,回到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