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蘩,我来看你了。”宋芷稀没有吵醒他的意思,对着被被子包裹的严实的身体一直在笑,直到,笑出泪水……
“好想你,在日本的这段时间脑子里只有你,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谁在照顾你,想知道谁帮你分担公司的压力,想知道有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想知道我走了,你依然快乐……”
泪水轻轻滑落,宋芷稀却不想把它们擦干,擦干又能怎样?它们还是会不听话的流出。
“亦蘩,爱着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爱着你,从未改变过,我说分手,是不想让你难做,是想让你回到自己的生活里,陪在父亲身边,遵循老人的意思,娶一个漂亮的老婆,生个可爱的儿子,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分手,那你一定不会同意过那样的生活,我不想看到你为难的样子,我想让却亦蘩光鲜的站在别人面前,被人仰慕,羡慕。”
宋芷稀的话听的人心都发疼,他总是那么安静,别无他求只想得到却亦蘩的爱,这真是小的让人心酸的愿望。
男人们沉默的站在帘子后面,早醒过来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却亦蘩也不再挣扎,静静的听着宋芷稀滴血的剖白。
“你还真是笨啊,我告诉过你,宋芷稀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叫却亦蘩的男人,所以我怎么会和别人结婚,怎么会再爱上其他的人,这辈子的爱全给了你,已经没了……”
捂着脸,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宋芷稀呜呜的哭了出来,站在病床前,单薄的身影是那样无助。窗外升起一轮明月,温柔的月光照在男人身上,却照不到他孤寂的心里,也无法将心上的伤口治愈。
宋芷稀的哭声让地上的男人再也无法忍耐,他发疯般的扭动身体,使尽力气想将束缚双手的东西挣开,他的芷稀,他怎么舍得让他哭的如此凄惨……
他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现在不是戳破一切的时候,尽管为他们心疼,但还是压住了却亦蘩扭动的身体,等宋芷稀将要说的话说完。
“亦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陪在你身边……可你病好了我们又会回到原点……再一次的互相伤害……再一次的面对抉择……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们不可能了……有生之年是不可能了……亦蘩……我怕……我不想让你死……可……我又自私……我想陪你死……死了我们就可以……就可以……在一起了……亦蘩……该怎么办……我是坏人……你说白色适合我……但宋芷稀已经不配穿白色了……他骗人……骗自己喜欢的人……骗身边的朋友……也骗自己……他爱你……呜呜……我不要在骗了……我爱你亦蘩……”
被压的使不出一丝力气的却亦蘩只能头贴着地,宋芷稀的话刺痛他的心,他的泪让他不能呼吸,他无法再等了,他不能让他的芷稀再受一点委屈,安静了几分钟,却亦蘩突然爆发出全部力量,一下子挣断了绑着他的绷带……
没想到却亦蘩的爆发力这么强,压着他的人被他狠狠推开,来不及再次压制的他们只看到他冲着骆以沫愤怒的挥了一拳,然后扯开帘子拉住哭成泪人的宋芷稀摔门而去……
就这样,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灯被按开了,挣断的白色绷带上红色的血迹,可见却亦蘩当时有多用力,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男人们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主意是哥出的,电话是澈打的,敲昏他的人是你,为什么挨打的是我?”舔着嘴唇上的血,骆以沫无辜的抱怨着。
“谁让你把芷稀惹哭了。”弟弟挨打骆以濡非但没表现出一点同情,反而幸灾乐祸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
“都说了不是我一个人做的!”骆以沫觉得自己比窦蛾还冤枉,怎么这一屋子人就他自己像坏人?
“却伯伯,这儿媳妇您还满意?”没再理哇哇怪叫的弟弟,骆以濡笑着扶起却父,让他靠在已经摇起的病床上。
“没看到长相是遗憾,不过听声音该是个清秀的孩子。”却父舒服的靠在半起的床上,如果他们顺利和好,也算让他了却了一大心事。
“着什么急,等亦蘩把他哄好了自然会带他来见未来的公公,”说到离去的二人,忘了嘴上的伤,骆以沫咧嘴一笑,让才止住血的伤口又流出了温热的液体,顿时男人一咧嘴,咒骂应声而出,“妈的,下手真不轻。”
瞪了没有礼貌的弟弟一眼,骆以濡转头对却父说:“却伯伯,您也该休息了,我们先走了。”
这时浅仓拓叫来了陪护,大家正准备离去,却父突然叫住了骆家兄弟……
“我们这些老东西活不了多久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快快乐乐的走完人生最后的这段路。明天,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挑战,因为不知道今天睡过去还能不能看到明天,说不定哪天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以濡以沫啊,原谅你们的父亲吧,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你们,那时,即使想说没关系也没人听到了,原谅他吧,毕竟,他也是为你们好才那么做的……”
……
“以沫,你还不肯见你爸爸吗?”医院的走廊里,殷若澈扯着骆以沫的衣角小心的问。
“不见,他对你做的事,一辈子也无法得到我的原谅。”提及父亲,骆以沫的表情立刻变的狰狞,往事历历在目,那句原谅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说出口。
“以濡,却伯伯说的对,毕竟他是你们的父亲,你劝劝以沫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他不止一次劝过骆以沫,可每次都被凶狠的顶回来,难得今天又提到这个话题,殷若澈回过头向骆以濡求救。
“就小澈的这件事,我赞成以沫的想法,我也无法原谅他,父亲就可以做那么过分的事吗?”
这时候才觉得他们两个是兄弟,殷若澈苦笑着看看这个又瞄瞄那个,这对双胞胎难得想法这么一致,一致到令人头疼。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最后他不还是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吗?毕竟,他站在你们的角度考虑过,他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过的更好罢了,尽管做法不对,但他只是自私的想保护你们。”浅仓拓没看那对倔强的兄弟,只是加快脚步轻轻的丢了一句:“想想我的父亲,最后你们是幸福的不是吗?”
第三十章
“浅仓,你送小澈回去,我和以沫有话要说,”本来该在医院门前分道扬镳,骆以濡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车给你们开,我和以沫四处逛逛。”
“澈你一个人可以吗?”虽然经常吵架,可骆以濡一旦认真起来,那个吊儿郎当的骆以沫便会跟着严肃,对于这个哥哥,他是相当尊敬。
“小澈又不是小孩,浅仓也不会把他吃了,你穷担心什么?!”没好气的一把扯过还想罗嗦的弟弟,也不管他的挣扎扭头就走。
“我想,他们要谈的事应该和骆老有关。”兄弟两人已经走远了,他们连背影看起来都那么相似,只是无论是他还是殷若澈都不会将对方弄错。眯着眼睛,他看骆以濡自顾自的向前走,骆以沫梗着脖子争辩着什么,不得不承认,骆家这对兄弟,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以沫的爸爸吗……”想到那个永难忘怀的噩梦,殷若澈微微垂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看起来是那样惹人怜爱。
“虽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的表现虽不是那么明显,但浅仓拓仍看的出骆以沫离开后再提骆绎,殷若澈的神情中透露着不安及恐惧,“你真愿意原谅他的错吗?”
“说实话,偶尔还是会梦到那天的事,说不怕怎么可能。”心事被人窥到殷若澈却毫不介意的抿嘴笑了笑,毕竟当时那么可怕的场面他都挺过来了,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可在意的,“怕归怕,但我早就原谅他了,因为我看的出他的悔,也希望以沫把那事忘了。有阵子我还想过去找骆老,把他们父子间的结解开,当以沫愿意真正的回到骆家时,或许藏在我心底的阴影也会随之消散吧,可是单凭我怎么能找到骆老,唉……”
“小小年纪如此深明大义真不容易啊。”殷若澈话中的宽容,让浅仓拓不得不佩服,他的赞叹也是发自内心。
真是讽刺的夸奖啊!殷若澈困窘的抓了抓头发,讪笑着说:“其实,我是以沫的老师……呃……我比他大好多……”
……
“妈走后我们就没在来过这种地方。”古老的秋千上锈迹斑斑,惟有靠着坐板经常被人抓扶的地方光亮如初,骆以沫轻轻的触摸着秋千,仿佛童年短暂的快乐就在眼前。
“淫-乱的你不适合这种纯真的地方,会把这玷污的。”坐在秋千上的骆以濡脚一点地面,老旧的秋千吱嘎吱嘎的唱了起来,回荡在安静的夜里。
“哼……哼哼……”难得听到挖苦自己的话没生气,骆以沫歪着脑袋吊着眼睛,冷冷的瞥向正慢慢荡秋千的哥哥。
“以沫,今年的融商会爸会参加,我想带浅仓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