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爱,岂不是已然扭曲。
“他求安阳,他说他不奢望恒久,只要一个月就好,让他拥有你一个月,他便死而无憾。我虽然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但是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真挚,在他再三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情况下,安阳成全了他的爱。”事后,安阳似有些了解浅仓拓了,他知道他无法和骆以濡天长地久,便用这样的手段,让自己了却夙愿,让此生了无遗憾,但是他却不曾想过,一旦他做了,那他和骆以濡还会回到以前的生活,还会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爱情冲昏了浅仓拓的头脑。
“两个人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任何人假手都只能带来害处而无益处,我想这点,安阳应该明白。”所有人都在沉默,殷若澈却幽幽开口,他没有指责安阳的做法是对是错,而是说了这么一句看似轻松,却无比沉重的话。“更何况,爱不是单方面的掠夺及索取,谁都有选择爱与被爱的权利,凭什么浅仓拓一句爱就可以强加到以濡身上,连选择的机会都不曾给他,这份爱,也太过霸道了。”
殷若澈说完最后一个字,又一次陷入安静。
骆以濡的表情告诉安阳,他应该早就知道浅仓拓的爱了,沉吟片刻,安阳还想说些什么,骆以濡却比他早开了口。
“安阳,小澈说的对,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觉得你已经逾越太多了么?”骆以濡的双手握成了拳,他的肩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气愤还是将自己的伤疤揭露在众人面前而羞愤,不管浅仓拓的理由是爱或者其他什么,他对自己做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是无法抹灭的,他欠他的,是必定要还的。“我不会放过他,如果你觉得我骆以濡还是朋友的话,就请不要再提及浅仓家任何一个人,浅仓拓的命已经是我的了,不管谁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一切,即使是,安阳你。”
“我知道浅仓拓做的很过分,安阳这次来不是替他求情,而是真诚的向你道歉,没顾及你的想法而做的决定,真的很抱歉。”起身,安阳对骆以濡深深的鞠了一躬,再起来时,男人的目光似比之前还要深邃,直视口口声声说要报复的骆以濡,说:“以濡,爱一个人不容易,能被一个人视做生命来爱更不容易,扪心自问,你真的狠的下心割舍他的感情吗?毕竟你们相处这么久,他对你的心及感情你比谁都清楚。最后,还有一件事,安阳忘了告诉你,浅仓拓的计划失败了,就像最开始他告诉我的,失败后他的命将不久矣,他是用余生换那一个月。”
“很抱歉我没打算要他的命,他不值得我弄脏自己的手。”望向窗外,骆以濡淡淡的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他死。
“不,要他命的人不是你,是浅仓楚雄。”一直沉默的宁朝歌突然开口,对猛然转向自己的骆以濡说,“有一个人,你见过了,自然就会明白。”
瞳孔骤然放大,从拉开的门里,骆以濡看到了浅仓翔。
……
浅仓拓被吊在屋子中央已经三天了。
从包房一迈出去,他就被等候在门口浅仓展的人押到这个地下室,他知道浅仓展等这一刻已经迫不及待了。
铁门被人打开,随着浅仓展进来的人是他那个一直守在日本的父亲。
看到父亲眼中的厌恶,浅仓拓知道他不是来救他的。
“父亲,您看该怎么办?”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姓浅仓的几个男人,浅仓展问,“我就知道他会坏事,他的出现不但一点好效果,没有反而让骆家重新展开攻击。”
浅仓拓那日的所做所为他已经详细的汇报给了浅仓楚雄,他没动浅仓拓不是因为念在兄弟情分,而是他要从父亲那里确定,他是否真的可以除掉这个心头隐患。
今天,浅仓楚雄从日本飞到这里,他多年的噩梦也将随之结束了。
“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交给你了。”懒的再看一眼,浅仓楚雄直接去拉门把手,既然毫无益处,那这个儿子,他不要了。
“浅仓楚雄,”在那个不久之前还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出门前,三天没开口的浅仓拓用低哑的声音唤住他,“你把我真正的当过儿子吗?”
“你配当我浅仓楚雄的儿子吗?”站在那里的身子动也没动,浅仓楚雄不带一丝感情的反问。
“我了解了,”点点头,他已不觉心痛,浅仓拓突然吃吃的笑了出来,“虽然现在这话说不说已经没有必要了,但还是说出来好吧,浅仓楚雄,你我,由现在起不再是父子。”
“正和我意。”浅仓楚雄没有一点留恋之意的走了,当浅仓展跟也跟着他走出去后,浅仓拓听到了锁门的声音,潮湿的屋子里终于又剩他一人。
这么多年,他究竟在争些什么?
浅仓拓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第四十九章
“骆先生,”几日不见,这少年似乎成熟了,也张大了,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他走到骆以濡面前,诚恳的弓着身子说:“请您给我些时间,我有话想对您讲。”
浅仓翔还穿着高中校服,看来来这里应该是突然决定,骆以濡不是喜欢逃避的人,靠在办公桌上,半晌,说了个“讲”字。
没被拒绝,浅仓翔放心的缓了口气,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低着头,娓娓讲述起他最重要的哥哥,浅仓拓。
“我妈妈是在拓7岁的时候嫁给浅仓楚雄的,爸娶妈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倦了大妈和二妈的斗争。
妈妈嫁过去后,她们两个同时失宠,所以她们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想让他们继承爸的事业,这样或许爸就会回头再看她们,再爱她们。
但是她们自私的爱却毁了展和拓。
那时候,展9岁,拓7岁。
大妈虽然严苛,却还关心自己的儿子。而二妈,她的目标只有浅仓家和已不再爱她的丈夫,所以她完全忽略掉拓的感受,不停的鞭笞他教育他,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打败大妈打败展,夺回父亲的喜爱。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爸厌恶她们,看到展和拓的暗中叫劲后,也放弃了他们。
展比拓幸运,因为他懂得奉迎爸,讨爸欢心,而拓不会,所以,爸很讨厌拓,爸漠视拓所有的努力。正因为这样,二妈更加疯狂的折磨拓。
这一切,我妈妈都看在眼里,可是她无法左右爸的想法。她只能在拓练武到深夜后偷偷送些吃的,在他生病时悄悄去照顾她,妈一直说,拓太累了,他还是孩子,他不该承受这些的。
后来,我出生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拓拉着我的手问兴奋的问妈妈,这个就是弟弟吗?他真的会张成我这么大吗?他真的好小哦!
闲暇之余,他会偷偷的溜到这里陪我玩,他也会用那种我看不懂的羡慕的眼光看照顾我的妈妈。
后来被二妈发现了,她当着我和妈妈的面狠狠的把拓打了一顿,从此之后,拓就再没来过。
那次之后,妈就经常含着泪告诉我说,翔你要快快张大,张大之后去保护哥哥,别再让他受苦,你要让哥哥幸福。
这个想法,根深蒂固的埋在年幼的我的心里,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快些张大,我要保护哥哥。可是,我张大了,拓也张大了,他变成了男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想保护他的心情转成了思慕,我爱上了哥哥……”
说到这里,浅仓翔仰起了头,想起那份懵懂的却得不到的爱,男孩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