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药,吃了是这个。”
老人竖了竖大拇指,拍胸脯保证这药药到病除,治阳痿早泄有一番功效。他以为阙无阴年轻气盛败坏了身子羞于启齿,然而阙无阴一头雾水还是不明白这药到底是什么。
但他看这里一堵墙都是柜子,每一个柜子里都装着稀奇古怪的草药,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把那药包揣兜里的同时偷偷摸摸问老人:“有没有那种……治立不起来的药?就是,那个叫什么,阳痿?”
老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又从另一个柜子里拿了几粒药出来裹在另一个黄纸药包里,叠起来递给阙无阴:“这个。药效在一两个时辰,不伤身,房事前吃就成。”
阙无阴接过来冲他道谢,问老人需要银钱吗?
老人哈哈大笑:“你帮我找一找药材吧,我给你说在哪个抽屉,你抓一把递给我,我来配点东西给那小夫妇送过去。”
阙无阴应声,仔仔细细听着他说哪样药材在哪个柜子里,从上往下数第三排从左向后第六个格子是当归,从上往下数第五排从左向后第二个格子是百合,他最开始还能记着,抓到后边就完全记不住了。
“二排左边第一个柜子,看看那个是什么。”
老头似乎也是记不太清了,咂磨半天让阙无阴看一下里头装的什么药,阙无阴就拉开柜子往里头瞅了又瞅。
清甜的味道从里飘出来,暗暗的光线下阙无阴伸手抓了一颗起来看,那红红的果子上裹着一层掉糖霜的糖衣,他递到老人面前问:“这是什么药?”
老人眯起眼看了看,哦了一声,挥挥手说:“我记错了,这是我家老婆子前几天做的糖山楂蜜饯儿,你吃吧。”
阙无阴没想到自己还能碰巧真就吃到山楂,瞧着那裹了白糖衣的山楂没下嘴,有点踌躇。
味道怎么样呢?会发苦吗?会不会像自己山洞旁那山楂树上的果子一样又涩又酸苦?
“好吃,相信我家老婆子手艺嘛。”老人见他犹豫,转过身顺手从柜子里也拿了一颗出来放嘴里咀嚼,笑说。
这下阙无阴也没再犹豫,手指间的那颗山楂果子糖衣被温度暖得有点化了,弄得手指黏糊糊,他放进嘴里,舌尖舔上去果然化了满口的甜。
“好吃。”他瞪大眼睛,山楂青涩的味道没有完全消失,却跟着那裹上去的甜褪去了所有酸苦,甜里带着些清香,裹在舌尖甜津津的哄人开了胃。
老人哈哈笑:“就说了,我老婆子很会做这些甜东西。”
他一点也不见外,或者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因为不问世事而淳朴善良,热情好客。
老人给阙无阴又包了好几颗山楂让他拿着去吃,阙无阴有点不好意思,推了几下没推掉还弄得老人横眉跺脚,索性也就一边道谢一边收下了。
“吃去吧,等会儿还得吃好的,我先去那婚家了。”老人拍拍阙无阴的肩膀,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栓好的药材往村头那几户赶过去。
阙无阴掩上门,捏着手里的糖山楂往嘴里喂了一颗,又往自家小院子走。
推开门发现里头空荡荡,他扶着门往里头看半天没看到人,倒听到符胥白在一旁老妇家院子里叫他,让他过去。
“怎么了?”
阙无阴走过去,符胥白正好端着一杯水在喝,他想了想把手里揣着的那包黄纸摊开了,数数里头装着的药粒却也不知道到底该吃多少,索性就全倒符胥白手心让他就着他手里的水喝下去。
符胥白看看手里的药,又看一眼阙无阴,迟迟没有下嘴。
一旁宰完了鸡扒了毛的老妇路过时瞥过一眼,笑眯眯说了句:“这药调养的,能吃,死不了人的。”
符胥白勉强信了这药没啥副作用,老妇这么说,阙无阴的眼神又太过期待,他不得不在阙无阴带着点好奇的视线里一口吞下去。
然后皱了皱眉。
阙无阴以为他是觉得苦,把手里未吃完的半颗山楂递到他嘴边,红白的山楂果落在唇畔瞧着殷红:“我剥了核,快吃吧,这个山楂甜。”
他不由分说就把那山楂喂进符胥白的嘴里,见他咀嚼两下,才笑眯眯问说:“怎么样,好吃吗?刚刚旁边晒药的老人给我的。”
他一双眼睛明明墨黑,这时候落了阳光却还是如翠色那般璀璨,流转生光。
符胥白缓了眉目,捧着他的脸把他唇畔的糖渍擦干净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包鼓囊囊的纸包递给阙无阴:“我去寻了山楂,没见着你人影,你倒是先一步吃了。”
他话说得轻,没有怪责的意思,递过来的纸包鼓囊囊的,阙无阴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要了一袋旁人的东西,抬着眼眸问他:“你用什么换的?”
符胥白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你爱吃,我用什么换重要吗?”
身外之物,从未有你重要过。
阙无阴哦了声,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没瞅着什么东西不见了,索性也就不再问。但嘴里含着的那新一包的山楂好像就要甜那么一点,化成一条春天的河水,暖洋洋地淌在心间往骨头里去,润得他心口竟也开始发烫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也不可遏制抬高。
第22章 天上地下,我舍弃所有
“你给我的这药是什么?”
符胥白给了山楂,才问阙无阴刚刚给的药功效是什么,阙无阴见他神色没有什么不妥,就如实说:“刚刚看到有人在晒药,他说这个调养,新婚夫妻都能吃,没毒。”
“没毒你给我吃?”符胥白把手里的水盆塞进阙无阴手里,让他无聊就去给那油菜花浇点水,自己帮着收拾了一下院子里一地鸡毛,“怎么不自己吃。”
“因为我很健康啊。”
阙无阴非常自信,视线从符胥白的脸上往下滑,一路滑过胸腹落在下半身那布料遮住的位置,意味明显:“但有的人可能就需要治一下。”
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昨晚被操得两腿打颤其实还没好完全,但已经忘记了在床上说过的话,什么不来了不来了,什么不能再要了不然要精尽人亡了,都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发情期的小蛇还是耿耿于怀某些人立不起来,并觉得这就是病需要调养。
符胥白额角一跳。
“走了走了该去村头吃酒席了,你俩跟我和老头子一起去啊,别见外。”老妇熟练给那鸡开肠破肚,乐呵呵转头跟两人说话。
她收拾得很快,鸡肉熟练切成块盛进竹盆里,带着他俩就往村头走。村不大,但今天热热闹闹,田里耕作的人也歇息了一天呆在家里,这时候忙着给那新筑的婚房布置漂亮,茅草铺了一层又一层,选的都是色泽最好的铺在新屋屋顶,阳光照上去是一片暖融融的柔光。
老妇的伴儿早到了新房来,踩着长梯把新房房梁最后检查了一次,擦了擦汗接过老妇递过去的帕子把脸抹了一通,笑说:“没有问题,不会漏水,风也吹不断。”
阙无阴跟着往新房里看,里边的布置不能用豪奢来形容,最贴切的形容词应该叫做温馨。房梁房柱篱笆墙,每一处都绑着红绸,瞧着喜气洋洋。一地铺好的花生不算很整齐,却也不乱,夫妇还没搬进来日用品已经备得很齐全,大到斧头、锄头、锯子、木犁这些农具,小到杯子锅碗帕子,甚至还有几天的木柴,全部准备得齐全。
这里热热闹闹,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喜气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跟着抬起点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