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万里压着声音里里面的怒火,秉持着尽量不波及影响到他人的原则,还算冷静的和南一对话。

而江桂兰,全程看戏,一句话都不说。

“南星辞,这是你妈啊,你真没良心啊,一点也不管啊?老太婆,这是你女儿啊,你怎么一句帮衬的话也不说,你……啪”

南一不止自己站出来,还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说南星辞和江桂兰。

她自己出头也就算了,还要拉上别人一起,真以为这世界没她不转了?

闻言,江桂兰胸口处被气得生疼,“老太婆?说我?”

“那不然……”

刚挨了柳月一巴掌的南一,紧接着屁股上被江桂兰连着抽了好几下,“啪啪啪啪啪”她反应过来赶紧躲,却发现没处可躲。

妈妈那儿有巴掌等着她,老太婆那儿有藤条等着她,再看一眼凶神恶煞的小老头,她直接抬腿开溜,头也不回地去了隔壁屋,大喘气地看着气定神闲剥橙子吃的南星辞。

“不是,你一块也不给我分?”

南星辞:……。

另一侧屋内,柳万里对着柳月开口,“伸手。”

“是,是……是。”

说话都开始哆嗦,这是长辈天然对小辈的压迫感,扑面袭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共十一下,要是下次再犯,我就直接在小辈面前打你,一点面子也不给你留。”

柳万里沉声道,转手将藤条交给江桂兰,让人放在藤条原本的位置上。

“知,知道了,爸。”

“还有,你给星辞下肚是怎么回事?”

柳万里紧接着问,“需不需要我亲自送你去橘子啊?嗯?”

柳月连忙摆手,“不,不需要,我,我,我以后不会了!”

幡然醒悟·大彻大悟之后的柳月,再回看一下从前柳月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蠢到家、傻不如猪,心肠歹徒、心思竟然坏到那种程度,真可怕!

事实证明,当人从既定的环境中抽离,再看自己的一言一行时,才会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做出一二客观分析。

“老子以前就和你说那南宫阙不是个好东西,你非要嫁给她,你看看你现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耐,能半点不沾染?”

老爷子叹口气,江桂兰取了两个盘子,逐一将桌上的饭菜夹到两个盘子里,悄没声地从父女二人的谈话中离开。去给隔壁屋的两小孩儿投喂。

走了一个人,空气安静不少。

柳月本想像从前一样,站在南宫阙这一方,可随着她再三回想,在微妙的细微处,她像是被南宫阙引导着,逐渐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即乡野村妇。

而在没遇见南宫阙之前,她生活简单、学习努力,是个积极向上的乐观小女孩,可堕落总是要比崛起来的简单得多,学坏容易变好难。

认识南宫阙,像是给她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一扇她从前未曾见过的新奇世界的大门,她跟在南宫阙身边,开始涉猎她以前的禁足区域。

跟着南宫阙,柳月去了清吧、酒吧、电影院等等娱乐场所,人性之中的’懒惰‘直接一发不可收拾……

不久,柳月就和南宫阙恋爱,而后登门见家长,第一面,南宫阙就被柳万里赶出家门,原因是南宫阙身上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第二次还被赶出家门,原因是南宫阙半点积蓄也没,就想着娶妻生子;第三次……反正每一次都有原因,被赶出家门的次数多了,柳月和南宫阙也就习惯了。

一次趁着柳万里和江桂兰出去买菜的时机,直接偷了户口簿登记结婚证,这桩婚事才被定下来,而至于南宫阙的父母,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父母不同意又如何?

当柳月顶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登门回自己家时,这一次,南宫阙才没有被赶出家门。

于是除却生老病死外,父母无奈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不肖子孙。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谁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权利,任何人都不例外,当然也无从干涉他人的决定。

我们在彼此的生命里,无论何种关系,始终都扮演着过客的角色。

所以在关系存在时,洒脱快乐点的话,日后也好留有几分回忆,如此说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母爱无边又充满宽容,在柳月怀孕期间,江桂兰忙前忙后地照顾着,母女二人之间的嫌隙也在日复日的相处中逐渐被冲淡。

可是对南宫阙这个女婿,柳万里和江桂兰始终心中存有疑虑,明里暗里地劝说自家女儿,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爸,我……对不起……”

思绪暂时停止,柳月粗略地回想起和南宫阙在一起的点滴,以及她这些年来所受的窝囊气,明明已经准备好戒赌,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南宫阙怂恿着去赌。

这要怪她自制力不够,怪不了旁人。

“你对不起的人是我吗?”

柳万里抬眸而视,一双老眼之中,盛满鲜明的特指。

柳月像是不解,却在下一秒,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星辞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成日里受尽你们的欺负,也没想着和我、和你妈告状,就自己一个人受着。”

“月月,你别和爸爸提当年的事,当年做错事的,本来就是你们!”

“孩子何其无辜,要成为你们追名逐利的工具?”

柳月已经许久没有从爸爸的口中,听到教她为人处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