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林容笑笑:“大姑奶奶猜得?真准,妾身的确是江南人氏。”却只说这么一句,便?三缄其?口了?。弄得?大姑奶奶感叹:“这院子里?啊,是主?子口也紧,下人口也紧。我们也来了?快十日了?,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等?回去了?,叫老太太、太太一问,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大姑奶奶在这里?十来日了?,对林容的身份实在好奇得?厉害,见下人们嘴紧,便?想着从正主?这里?打探。

林容好了?这几日,院子里?的事也梳拢明白,一概推到陆慎的身上:“不是不答大姑奶奶的话,实在是君侯有?吩咐,不知该如何答大姑奶奶的话,还请您多担待一二。”

大姑奶奶摇头:“我不担待,你也不怕啊,都是两个字,不说。”

虞四奶奶笑着打圆场,拾起几张药方子瞧了?瞧道:“还别说,我这几日同这些汤药打多了?交道,还真瞧出点趣儿来。不说别的,倒是瞧得?懂了?些。”一面同林容搭话,这是什?么药材,那是什?么药材,都各自有?什?么用处。

大姑奶奶不耐烦站起来,冲虞四奶奶笑道:“得?,还真上这院子当学徒来了?。”

两人在林容院子里?说了?半晌的话,又陪着用了?晚膳,这才?告辞离去。末了?,大姑奶奶冲着林容满意地点头:“瞧你这样子,算是大好了?,我也能同六弟交差了?。”

这里?送了?两人出去,凤箫抱怨:“县主?,总觉得?这两位雍州来的贵人,一个说话冲得?很,一个虽瞧着温温柔柔的,却话里?有?话一般,一句话两三个意思,听着真叫人累的。”

林容想了?想,笑道:“这两人,各有?各的意思。”

凤箫本?在妆台上收拾首饰,闻言笑:“主?子病好了?,人也变了?。倘若从前,只会嫌人烦,嫌人聒噪,现在竟然觉得?有?意思了?。”

正说着翠禽端进来一盆姚黄牡丹来,枝繁叶茂,花朵硕大。

林容正坐在铜镜前卸妆,立时放下梳子,奇道:“怎么这时节,还有?牡丹?从哪里?来的?”

翠禽把林容推到那盆牡丹花前:“主?子,您再瞧!”

隔得?近些,林容便?瞧了?出来:“好巧的手,堆纱宫花竟然做得?这样惟妙惟肖。”

翠禽笑笑,一面从那繁茂的枝叶中,用主?剪刀剪下一支来,簪在林容鬓上:“县主?喜欢就?好!今儿是县主?生辰,奴婢同翠禽,一身东西都是主?子给的,只有?这点微末小技,还算见得?人,奉了?县主?面前,还望不要嫌弃。”

说着两人齐齐跪下去:“祝县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林容只在江州待了?半年,那半年病着,自然是没有?过生辰的。来了?宣州,自然也没有?人替她过生辰。到了?青州,反而叫这两个丫头记挂着。

这虽不是林容自己的生辰,是崔十一娘的生辰,却也叫她感动得?一时哽住,笑道:“好,年年有?今日。不,是一年更比一年好。”

说着,二婢又拿了?各自偷偷做的衣裳出来,一个是件贴身的寝衣,一个是身襦裙,林容笑着摸两个小丫头的发顶,笑:“抬水进来,新衣裳要沐浴完再穿。”

立时便?有?外头伺候的丫头抬了?水进来,林容不惯人服侍,统统打发在外面。又加上这七八日在病中,翠禽、凤箫两个丫头说什?么也不让林容沐浴,说什?么见了?风,病又要加重,不知几时能好,一时竟叫辖制住了?。

好容易乘着这个由头,林容只泡得?手尖发皱,这才?起身穿衣。衣裳一上身,林容这才?觉得?凤箫这丫头是一贯的不靠谱,那盘扣订得?不牢靠,略一走动,便?簌簌落下。

又觉,右肩处长了?一处红疹,似是过敏,偏头对镜瞧着。

美人鬓簪牡丹,衣衫半褪,香肩微露,美艳得?不可方物。陆慎进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情形,立了?半晌,心里?默念了?一句:鬓边娇欲语,活色难画成?。

随即拂落灯烛,一面走一面解下腰带来,未及女子反应,便?蒙住她的双眼来。

林容正低头寻阁子里?的蔷薇硝,下意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你是谁,这里?是雍州君侯陆慎的别院,我是他夫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这里?犯事?”

陆慎沉着声音道:“有?何不敢?”说罢俯身于那女子胸前双团盈盈香雪。

陆慎一出声,林容便?听了?出来,只是听出来了?,也不能如何,只得?恨恨咬在他的肩上,直到满嘴血腥味,忽地浑身紧绷,仿至九霄云外,神思渺渺,口中喃喃:“别……别……”

良久,听得?陆慎闷哼,热汗滴在林容发鬓之间,复抬起头来:“崔十一,本?侯成?全你。”

林容并不太相信,浑身仿佛泡在水里?一般,连声音都掐得?出水来:“成?全?”

陆慎闭眼:放纵了?这些日子,也该了?结了?。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如此乱人心志,实不该留。

第58章 [VIP] 第 58 章

陆慎不答, 见美人微微扬起天鹅颈,娇喘微微,一双长而媚的眼睛微微半阖, 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余韵之中,缓缓道:“前朝文帝,曾幸一绝色女乐,初时甚悦,一日游园对左右道‘今天下初定, 不敢忘怀’。左右知其意,便奏请驱逐那女乐回原籍。不料文帝却道‘逐回原籍,朕必思之, 不若赐鸩酒一杯’。”

他?伸手去抚女子光洁的后背,微微叹息:“余幼时读史, 不以为然,今日方知文帝之心?也。”

陆慎的声音涩而冷,叫林容立刻清醒过?来,一双葱削般的玉手,抵在他?肌肉贲张的胸膛上,本是白瓷般的小脸,隐隐透着股雪青色。

林容僵了僵, 鼻间有无边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问?:“君侯要杀我?”

陆慎见此冷哼:“在你?心?里,本侯就是这样的人?”

陆慎是怎样的人呢?林容好像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细细想来, 陆慎这个人唯我独尊, 极难相处, 虽迁怒于自己,却不曾真的要她?的命, 算起来,在某些事上的忍耐,也的确超出了林容的预料。

她?缓缓点头?,又?迟疑着摇头?,道:“君侯是什么样的人,我又?哪里知道呢?”

陆慎肃声决断道:“半月之后,我便要启程回雍州去,届时你?回江州也罢,回宣州也罢,皆随得你?!”

林容哪里肯信呢,只?浅浅的应了一声:“回江州?”

陆慎嗯了一声,伸手去抚女子凌乱的鬓发:“江州已克,四方平靖,对外而言,崔氏女已死。念你?侍奉多日,我会命人护送你?南下,只?再不能是崔十一了!”

林容这才听出几分真意来,陆慎虽掳了自己回来,却并不对外表明自己是崔氏女,对那两?位雍州贵人也只?说是侍妾,遣送一个侍妾,自然比遣送原配嫡妻要来得容易得多。她?尽量使得自己不显得太高兴,半是迟疑:“当真?”

陆慎不答,俯身去衔那丰润的两?片丹唇,顿时只?闻得一阵女子呜咽声。

那日晚上陆慎抵死缠绵,要得又?急又?狠,叫林容直欲喘不过?气来,哀哀道:“慢些……慢些……我不行……”

这夜陆慎并未留宿,良久,穿衣起身而去。他?临走前,俯身吩咐了两?句。不过?林容太过?疲惫,浑身酸疼,无意识喃喃了两?句,便转头?昏睡而去。

等林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得隔间里茶炉子煮茶沸腾的声音。

撑手坐起来,见枕边放着两?支檀木匣子,打开来,见是一支金嵌珠石兰花蝈蝈簪,另一个则是一枚田黄石的小印,上用篆书刻着‘载舟’二字。

林容低头?喃喃,载舟……载舟,是陆慎的别号,还是字,仿佛是他?的私印。又?想起昨晚陆慎答应送她?回江州的事,忙唤了丫头?进来,问?:“君侯今儿早上走的时候,可有吩咐什么?”

翠禽笑笑:“县主睡糊涂了,君侯是夜里走的。走的时候,倒是没说别的,只?说命沉管事来听县主吩咐。听那话里的意思,仿佛叫预备着启程似的。县主,咱们去雍州了么?”

林容闻言,放下心?来,不是雍州,而是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