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林容手上汗涔涔,一时湿腻腻,完全被其气势所摄,良久,开?口:“我……我……”自己?剃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便听得陆慎低低地哼笑一声。

一面转过身?来,浅笑着唤她:“过来。”

林容缓缓上前,不知为何,一时连额头也露出些许薄汗,在陆慎面前站定?。叫握着手,一根一根掰开?手指,取出那柄匕首,问:“手怎么僵了,也出汗了?”

一面从匕首鞘中拔出,往林容头皮上比划:“我屈尊,替你剃如何?不过,我使惯了这刀枪,这匕首倒是不怎么常用。要是剃得不好,你可得多担待。”

那冰凉的?刀刃在头皮划过,林容一时不寒而?栗,幸好她脑子还没放弃思考:“君侯,妾身?只是见着道观修得富丽堂皇,想多游览几日。带发修行?之语,不是实言……不是实言。妾身?并?不想出家来着……”

陆慎闻言收回刀刃,问:“当真不想出家?”

林容忙道:“不出家,不……不剃发……”

陆慎微微低头,见那妇人已然吓蒙,呆呆站着仿佛呆狍子一般,两片薄薄的?丹唇天然微微上翘,又仿佛在笑一般。

陆慎不以为意,强按着她的?后颈,吻了上去,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袭来,慢慢把那唇角的?血,一一吸吮干净,挑起她的?下巴,告诫道:“记着,你虽姓崔,但从你踏进雍地的?那一刻起,便只能?陆氏的?人。陆氏的?妇人,最首要的?一条,便是不要自以为是。”

林容浑身?僵硬地站在哪里,只觉得自己?太过天真太过愚蠢,对陆慎的?了解又太过于自以为是,好半晌,她才从那种自恨自怨的?心?态里缓过神儿来,缓缓点头:“是,妾身?记住了。”

陆慎这才放开?按着她的?后颈,面无表情:“时辰不早了,安置吧,我明儿还有军务处置。”

林容慌乱着点头,爬到?床铺上去,浑身?僵硬。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这时林容的?脑子还一片空白?。她丝毫不怀疑,刚刚那个陆慎,只要自己?还坚持出家,就一定?会亲手给自己?剃头发,至于剃头发的?时候,头皮上会不会出现几道伤口,那就不一定?了。

林容心?里默默的?念,这个陆慎到?底是个什?么人,她心?里念了半晌,八月的?天气,手脚冰凉,躺在陆慎身?侧,不知多久才睡去。

只睡也睡不安稳,刚迷蒙着,便听得陆慎开?口吩咐:“茶!”

丫鬟们都住在下房里,隔得老远,这自然是吩咐林容的?,她抹黑下了床,借着凉凉的?月光,出了内间,忙乱着从如意圆桌上端了一杯冷茶递给陆慎。

好在陆慎并?没有挑剔,喝了一大口,抬眼便见那妇人浅坐在床沿上,浅首低垂,小扇一样的?睫毛遮住眼底青影,朱唇微启,星眸绮丽,睡了一会儿,胸襟处的?梅花盘扣也散开?一粒,半露出两团雪盈盈的?软玉来,独独背挺得极直,想来是天性使然。

陆慎直勾勾盯着那软玉上的?一双珊瑚珠,一时只觉万分燥热,他?本来是想冷这妇人几天的?,这时却又改了主意。一只骨节分明,略带着薄茧的?手缓缓抚了上去,那妇人当真是一身?冰肌玉骨,雪滑无比,略微一碰,触手的?便是一阵凉意。

林容叫他?吓了一场,又半宿没睡,此刻脑子还有些昏昏的?,胸前微微刺痛才叫她缓过神来,也顾不得陆慎此前什?么狗屁警告吓唬,抓着他?的?手:“不,不行?……”

陆慎这里,哪有林容说?话的?份儿呢?他?伸手扯落锦帐旁的?绸带,反剪了那妇人双手到?后背,用绸带捆了起来,一件一件剥开?那妇人的?衣衫,月光下露出一身?莹莹白?嫩来。

第28章 [VIP] 第 28 章

陆慎并不理林容的呜咽, 触碰到?一片温热,僵在那里,不可置信:“你……你小日子还没走?”

前儿实在热得厉害, 丫头们做了?冰碗来吃,她贪凉没有忌口,吃了?好些,这小日子便?没有走得干净,没想到?, 倒是救了?她一回。

林容奋力挣开手上的绸带,手腕处已经红了?好大一片,火辣辣地疼, 声音控制不住发抖,这才能够说出话来:“是, 妾身?小日子还在身?上。”

陆慎悻悻,又觉得不对?:“那日在湖边小阁楼里,你也说自己来了?月事,距离今儿少说也十余日了?,妇人此事,竟有这般长的日子?”

林容垂下眼眸,不敢去瞧陆慎的眼睛, 只怕又被他瞧出什么?来, 低声道:“妾身?自幼体弱,此事也比旁人多些时日, 一来便?是半月, 从来便?是如此。在江州时, 延请了?不知多少名医,也不知吃了?多少药, 都无济于事。”

陆慎听了?半晌无语,突地掀开帘子,起身?离去,这夜便?再也没有回来。

林容穿戴好衣裳,呆坐在床榻上,见陆慎久久没有回来,这才合衣歪了?一会儿,不多会儿,便?听得翠禽推门?拂帘进来:“主子,该起身?了?,沉砚说君侯那边已经起了?,今日回府去。”

林容头昏目眩,手腕处酸疼无比,眼睛肿得不像样子,强打着精神洗漱了?,叫丫头扶着登上马车,抬头一望,见陆慎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册兵书,目不斜视。偶尔淡淡瞧林容一眼,也并不跟她说话,二人一路无话,直至节度使府。

马车一直到?了?二门?处才停下来,一人往外院去,一人进了?内院,林容叫翠禽扶着,甫一进院子,见里里外外跪了?一地人,当前跪着的便?是杭卿。

林容见她面色苍白?,脸上的胭脂都叫糊掉了?,颇是吃惊:“这是怎么?回事,都跪着做什么??”又命翠禽、凤箫二婢:“叫人都起来,回去当差吧。”

这时候的仆奴、丫鬟虽同买卖,身?份低微,但是除了?年节,也没有见人就行跪拜大礼的风气。

杭卿仍旧是跪着,并不叫人扶起来,脸上还挂着点笑,有气无力:“夫人回来了?,路上可还好走?”

又道:“奴婢差事没办好,合该跪一跪。”

林容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进内间,见屋子里乱糟糟的,藤箱翻盖摔在地上,妆匣子也掉在地上,盛胭脂水粉的瓷盒也叫碎了?个干净。翠禽惊呼一声:“走之前都吩咐了?,不叫那些小丫头进屋子里来。又或者?是那只白?猿,那畜生手脚发痒,摔了?这好些东西?”

林容再往里间去,见拔步床上也乱糟糟的,道:“怕不是小丫头干的。”又命翠禽去前面问?一问?陆慎身?边的沉砚:“可是叫人起来?”

不多时,翠禽从外头回来:“君侯说了?,叫都起来,各自当差去。”自己院子里的都叫下去歇息了?,今日也不必当差。止戈院的,也叫小丫头扶着送了?回去。.

等人都散干净了?,翠禽进来禀告:“听那意思,跪了?一夜呢。君侯不叫起,都不敢起来。我?去寻沉砚的时候,刚巧君侯要?出去,要?不是县主打发我?去问?,这些人只怕要?跪到?晚上呢。”

一面命丫头用铜盆端了?水进来,拧了?帕子给林容净手:“杭卿姑娘膝盖肿得老?高,在外头坐了?好一一会儿,才勉强站得起来,又说要?进来给县主请安,我?见她那个样子,便?说主子睡了?,叫桂圆扶着她回去了?。”

又叹气:“奴婢瞧她往日是个又风光又体面的人,不想……”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一边说,一面瞥见床下一支素白?色扁方,拾起来,正疑惑着:“县主,咱们的首饰里没这支钗子,也不像咱们南边的款式?”

正说着话,凤箫进来,见这那钗,接过来瞧了?好半晌,犹犹豫豫,还是开口回禀:“主子,奴婢刚出去逛了?一圈,咱们出去这几日,君侯在咱们院里歇了?好几日,还宣了?仙籁馆的美人侍寝,只怕这簪子就是她们遗落的。”

林容听了?立刻从床上站起来,颇觉恶心,吩咐翠禽:“把这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面往外面坐着喝茶,刚喝了?一口,便?放下,也不知陆慎那厮都在这屋子里干了?些什么?,道:“这些茶具也都换了?,帘子什么?的也都取下来,重新洗过了?。”

丫头们自去忙碌不提,林容怏怏地靠在高几上,心道,此地不宜久留,吩咐凤箫:“你寻几匹粗布来,挑那不起眼的颜色,藏蓝的也好,漆黑的也好,靛青的也好,照着我?的身?量,做几套外头平民百姓穿的短打出来,鞋子也做几双出来。用料要?实,只别绣花,越朴素越好。”

翠禽不解:“主子要?这些做什么?,别说您,就是我?们丫头也不穿粗布做的衣裳?”

风箫端着一篮子花瓣进来,笑吟吟:“我?知道,县主是想学魏晋时的风流雅士,学他们穿粗布麻衣做的旧衣裳,是不是?”

林弈笑着点头:“知我?者?,凤箫也。”

她昨晚叫陆慎吓得一宿没睡,说了?几句便?困得不信,勉强进了?一碗鸡丝面,便?往床上补觉去了?。明明困极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把这些天的事细细琢磨了?一遍,慢慢明白?来:陆慎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

翠禽、凤箫手脚麻利,听了?吩咐,便?立刻拿了?针线、布匹、簸箕来,一人做衣裳,一人人做鞋。入夜时分,林容陪在旁边,小丫头教她打络子,她心不在焉,打坏了?好几根络子。

如此这般安稳过了?几日,诸事皆备,又寻了?曲嬷嬷来,道:“我?知道嬷嬷随我?北上,君侯虽不许江州一兵一卒进雍地,母亲跟父亲也派了?些许死士,暗中跟随,只怕有个万一,不能往来传递消息。”

曲嬷嬷有些吃惊,长公主临行前,叫瞒着县主的,见她样子,又仿佛早就知道了?,道:“县主?”

林容又道:“从前我?年纪小,心里也不大通。这几日在山上,人少了?心也静了?,嬷嬷往日对?我?说的话,我?慢慢想来,竟也有几分道理。我?孤身?在此,倘若没有君侯的宠爱,便?无立身?之处。往日对?嬷嬷多有些不耐烦,我?这里给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