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北都还没说完,就被陈向东拉进了自己家里,“老三,你现在怎么就这么不务正业呢?”

陈向北指着自己:“我哪里不务正业,我现在是专注正业好吗?”

陈向东:“你知不知道爸给那个汪明弄了工作,还说钱没了就从爸后面几年的工资里扣,他根本没为你着想,你还天天搞这些东西,到时候你毕业了爸的人情和钱全用他们身上了,你还能捞到什么东西,你岂不是要下乡?”

说到老陈头,陈向北的心情就很差了,他心烦意乱的,“那爸不给我钱,不替我找工作,我也没办法啊。我看他就算是把自己钱扔河里都不想给我们几个,之前病房里,你们不是也在吗,嘴皮子都说破了,他都不为所动,坚持要把杨素弄出来,我真没办法了。”

陈向东拉着他的手:“你告诉我,爸的钱是不是你或者老二拿的?”

陈向北警惕道:“你干嘛这么问?”

陈向东:“如果你们两个拿的,那就直接不要还了,咱们几个分了得了,也好过到时候爸全给了他们母子,咱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陈向北翻了个白眼:“大哥,你现在胆子倒是挺大的,这是犯法的。”

陈向东:“自己家的钱说什么犯不犯法,到时候拿了钱,你还能用钱托人去找个工作,就不用下乡了,之前向红在乡下都成骨架子了,可以想象那边有多苦,你肯定受不了。”

陈向北:“行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工作这个事情我不心急的。好几个人都帮我看着呢,有人要转让工作的话会先通知我。至于爸那边,我和二哥会想办法的,大哥你就顾好自己,要是爸那边真有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陈向东还不服气,“你和老二现在都不把我看在眼里了,我也知道我脑子比不过你二哥,但是咱们是亲兄弟,真要是跟杨素他们闹了大矛盾,我肯定是帮你们的呀,你们现在倒是好了,全都防着我干什么?”

陈向北:“没有防着你,只是觉得你不用过于烦心,真要你帮忙的时候肯定会喊你的。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呢,到时候还不如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商量一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行了,我还有事呢,有时间我会过来看宝元的。”

陈向北偷钱这个事情,谁都没有说,可他知道陈向南已经清楚了,所以打算尽快处理掉这个钱的事情。

夏老太那边托人找工作的事情倒是被余鸿振知道了,他甚至特地上门过来跟夏老太说可以帮忙,而且还查到陈向北这个能力确实有很多人盯上,根本不需要愁工作的事情。

这让夏老太的心里倒是放心了一点。

老陈头出院的事情,杨素没跟陈家几个孩子说,老陈头自己也没提起要通知他们,两个人让汪家孩子接走了。

而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包着纱布去了厂里给汪明走关系。这一举动让他们机械厂很多老工人都不理解,有的甚至还过去问老陈头怎么想的。

没想到,老陈头的回答居然是杨素和他几个孩子不容易,能帮就帮了。

而当人们问起他家陈向北的时候,老陈头的回答又变了,他说那孩子本事大的很,说不定都不需要他出人情就能自己找到出路,话里话外都是他不听话,还抱怨他在医院气自己以及在家挑起纷争的事情。

作为一个父亲,不为自己孩子掩盖缺点,还特地暴露出来给所有人知道,甚至试图想让其他人同情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孩子,机械厂的许多人的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看法。

当然,大多数人虽然会觉得陈向北有问题,可更多的还是认为老陈头这个人更有问题。

第398章 人生节点

袁主任找不到夏老太了。

在跟她说了上面同意用这种选举的方式选出厂里妇女主任并且自己已经让宣传科直接发公告出去,让大家自愿报名后。

当时,夏老太点头同意,并表示会尽快填好申请表后,她人就不见了。明明说完后还在办公桌上写了什么东西,可一下班,她想跟她说一些要点后,人就不见了。

厂里头没有,去她家找也没有,甚至在路上碰到陈向北了,陈向北都说没见到。

这老同志,又整什么幺蛾子。

由于袁主任问了很多人,没到天黑呢,夏老太不见了的消息这个厂都要传遍了。

甚至又出现了一个离谱谣言,说是夏老太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怕她真当上妇女主任后捅的篓子太大, 所以提前把人绑走了,更有甚者还到袁主任面前说要不要报案。

好多人都在找她,就连许久不回大院的陈向红都知道这个事情了,加入了找人的行列。

而不知道是不是母女感应,在陈向红准备去找余鸿振帮忙找人的时候,路过了火车站,眯着眼睛发现某个台阶上坐着一个跟其他旅客完全不一样的老太太。

夏老太坐在火车站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就这么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低头喝上一口。

这个姿态放在任何一个酒鬼身上或是年轻人身上都很正常,可她一个穿得干干净净的老太太,头发往后梳了个小圆髻,盘着腿坐着,利利索索地喝着汽水,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吧。

怪不得没人找得到,谁能想到这老太太居然会在最热闹的火车站一个人坐着呢。

陈向红甚至觉得她被鬼上身了,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妈?”

夏老太抬头看去,她那个好几日不见的女儿就这么站在她面前,额头上还有薄汗,脸上着急的神色还未完全褪去。

“向红啊。”

陈向红一听还是她的语气,立刻就着急问道:“妈,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大家都在找你,都怕你出什么事情了,你可真是,快跟我回去!”

夏老太拍了拍旁边的地,示意她坐下来,随后又从怀里拿出另一瓶汽水递给她,“向红,妈有点紧张。”

陈向红不明所以,“什么?”

夏老太抬起头,眨了眨眼:“我离婚的时候,就只是凭着一股子气,就这么冲动离婚了,虽然不后悔,可也会想如果那时候考虑多一点是不是就离不成了。离婚后,虽然表面上说着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每次别人在背后说我的时候,心里也会有点情绪。

然后,为了纾解这种情绪,我开始到处关注别人的事情,遇到有人迷茫让我说两句的时候,我就把自己想法说出来,几个女同志听进去了,然后做出了选择。他们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这么帮我一宣传,就好像我成为了能够指点他们的人了。

再然后,袁主任受到我的影响也离婚了,她问我想不想当妇女主任,我就这么莫名其妙有了个目标,有了目标之后很多人开始帮我了,车间的人、其他部门的人、袁主任、厂长、还有我以前特别讨厌的你三婶,很多人帮我。

我就这么被推着走,都说我很厉害,从一开始的看不起我到现在有些同志把我当做引导他们重新生活的老师。”

陈向红疑惑:“妈,那不是很好吗,很多人喜欢你,也愿意听你的。”

夏老太:“可我好像一直是被人推着走的,就像是电影里面一直被帮助的女主角,是因为剧情发展所以她才那么想的,有了想法之后所有人都在推着她发展剧情。她是不是本身就那么厉害?我跟她一样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是不是做的事情说的话都是对的?他们说我是对的,听了我的,那万一错了呢。

我现在还是个普通办事员,影响还是有限的。我说出去的话,大多数人也会听完我的话再自己考虑过后才去干。可我要真的当了这个妇女主任,这个身份带来的影响会很大。

我不会被人推着了,而是要去主动帮助一些没有主见的人,主动去介入别人的人生,他们很可能因为我这个身份,直接自己不思考就听我的了,那我要是错了,怎么办?”

陈向红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她觉得这么多当领导的也不是每个人的决策都会对,他们干了这么多年都有错的时候,那她妈当了这个妇女主任错了又怎么了,于是,她就这么说了出来。

夏老太白了她一眼,“不一样,他们其他人当领导可以守旧,可以按照以前的方法,做错了的话大家都理解,因为以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袁主任和其他人为什么想让我当这个妇女主任,她们是为了让我做出一点不一样的成绩出来的,不是为了让我守旧的。守旧的话,谁都能当,为什么要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