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这么恶毒?”夏老太不敢置信。

江文华笑了几声,“那是不是没我什么事,要不我先回去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江文华觉得他在此次事件中影响力不大,那还不如早点跑路,省的等会厂长骂人的时候波及到他。

可袁主任阻止了他,“小江同志,你也有传言。”

江文华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好奇问道:“我有什么传言?”

之前他的传言就是抠门小气不讲理讹人钱的男同志,被列为女同志里面最不受欢迎的人,没有之一,现在他的人设难不成要变了?

袁主任依旧是那个波澜不惊的声调,“说你想钱想疯了,所以跟老夏同志狼狈为奸,为祸一方,如果不给你们交保护费,以后说不定要祸害到他们头上。

所以我一大早就已经被你们组的组长找上了,说要给你调组,说你继续在他那个装卸组,以后其他同志看到你都心慌,生怕哪天好好的老婆被你们祸害的跟他们离婚了。对了,以上的话都是你们组长的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动。”

传言越来越离谱,江文华忍了半刻,终于还是没忍住,“他们简直是放屁,是对我名誉的污蔑,我要报案,我要报案。”

夏老太刚开始还是很生气的,觉得这些人简直就不知道想些什么。她什么时候挑拨离间了,什么时候因为离婚精神出问题了,她哪句话说的不是事实。

那些男同志自己做的不好,理直气壮地享受了妻子这么多年如同孩童般的照顾,现在妻子觉得这个状态不对,不想继续照顾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了,结果那些男同志还不乐意了,给老婆当儿子当惯了,真把自己当儿子了。

不乐意还说不过老婆,最后只能无能地把怒气发泄到她这个可怜的老太太身上,说她才是那个祸害,说她挑拨离间。他们要是真能担负起责任,真能认可感谢妻子的付出,就算别人怎么挑拨离间都无济于事吧。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因为自己不行所以把怒火发到别人头上,还造谣上她了,有本事当面来跟她对质啊,真当面了又不敢,只会在背后蛐蛐人。

他们蛐蛐人,觉得自己说的哪儿哪儿都是道理,等女同志们背后说他们了,又说这些人闲的没事干跟长舌妇一样。

要夏老太说,他们才是长舌夫呢,一群没种的软蛋。

夏老太边想边骂,直把厂长说的感觉自己耳朵脏了,“行了行了,闭嘴吧老夏,又不是我说的你。”

夏老太可不服气了,“上次宿舍说我的时候,袁主任还特意把我叫去谈话呢,现在我和小江被那些软蛋造谣了,你们调查了没,没调查没找他们谈话的话,我可不乐意了,那你们就是区别对待。”

厂长心里七上八下的,用疑问的眼神望着袁主任。

袁主任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自然不可能吃第二次,她要是真这么傻也爬不到主任的位置,“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只不过时间太短还没出结果,等有结果了我会找他们谈话的。还有小江同志那个组的组长,等会也会来这里,到时候厂长会批评的。对于这种不实谣言,我一定会跟厂长一起从根源杜绝的。”

厂长疑惑:......什么时候老袁成这样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还有批评别人的任务啊,这个老袁怎么随便给他加工作呢。

可见到袁主任一本正经油盐不进面无表情的样子,厂长心里有些怂。她也是为了厂里的风气和安宁,他......他身为厂长得支持啊。

就这一会的功夫,厂长就已经忘记把夏老太和江文华两个人叫来是干嘛的了,思路完全被他们三个人带偏,已经开始反省自己了。

就像前几日厂长因为开始跟妻子一起承担家务被妻子叫去谈心,然后对方说他能当上厂长最大的优势就是听得进劝、会反思自己,这句话在厂长还年轻的时候,就听带他的师傅也这么说过。

这么多年了,他好几次都因为这个习惯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重大损失,厂长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

愣神的功夫,夏老太他们三人就准备撤了,等厂长想明白了说不定还要挨骂,还不如现在就跑。

刚刚夏老太和江文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跟袁主任对视上了。

“给我坐下。”厂长大喊一声,原本准备走了的三人又坐了回去。

江文华心里烦了,“厂长,你要说什么就说嘛,我寻思我跟老夏也没做错什么,袁主任这次做的也很好,你还要说我们什么啊?”

厂长:“我还不能说你们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一茬接一茬的惹事,附近咱们几个厂,哪个有我们厂里这么多事,下个月我还要去跟其他厂的各个领导开个经验交流会,你让我跟人分享什么经验,难道要我分享如何培养工人同志闹事的经验吗?”

江文华不服气:“厂长,什么叫我们闹事,我们根本就没闹事,是外头的人闹事,我和老夏只是为我们的工人同志据理力争而已。”

夏老太认同道:“对,难道厂长你想让这些长期受到压迫的同志们打碎牙齿活血吞吗,这样维持出来的暂时的平静,是你想看到的吗?”

袁主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夏老太和江文华后然后开始在本子上写起来,让夏老太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算计了。

厂长人都麻木了,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当不好一个管理者,怎么下面的人说的话,他总是反驳不了。

第336章 提议

最终,厂长还是没能说过夏老太他们,只能让他们先走,眼不见为净。

在两人走后,袁主任站在门边上,看了看本子里刚刚记着的东西,见外头没人,她说道:“厂长,你不是怕开交流会的时候,被其他几个厂的领导笑话吗?”

厂长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已经不想说话了,他都能想象他们几个老东西到时候会怎么说了,真是心烦啊。

袁主任:“还有后面地方工业局、计委等开会下达任务的时候,说不定也要说到这个事情,到时候如果其他几个厂领导先给咱们上眼药,说不定咱们在他们那里的印象就很差了。”

厂长重重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就像是老夏同志他们说的,他们没有错,我们厂只是把问题表现出来了,而其他厂子可能有这个问题但是他们为了名声压下去了。他们厂领导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咱们厂包括我在内对于工人同志们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袁主任:“我有个提议,想先跟你通个气。”

厂长:“你看起来这么为难的样子,应该也是想要为难我了吧?说吧,经过这几件事,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再上火了。”

袁主任:“下次开交流会这种不算很正式会议的时候,把他们两个带上,让他们的嘴去给其他几个厂的领导醒醒脑。”

厂长一下子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还没给其他人醒脑呢,这个提议先给他醒脑上了,“你说把谁带上?”

袁主任还是那副要出家的表情,“我说把夏月娥同志和江文华同志带上。”

厂长:“你疯了,把他们两个带上,你嫌咱们厂里还不够出洋相的吗?”

袁主任:“到时候谁出洋相还不一定呢,就他们那两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你就说刚刚他们一番话,你能反驳得了他们吗?”

厂长沉默了一会后,坚定地摇摇头。

袁主任:“那之前方盈娣同志的父母来厂里闹事,他们说的话你站在方同志父母的角度上,有办法反驳吗?”

厂长又沉默了,他似乎还真的反驳不了。

袁主任:“再往前推,夏同志报案时候的表现,你看到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