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夏老太为什么晕,那也是因为她看袁主任准备晕了才想比她早一步的。她就怕袁主任晕了,那些话就要冲着自己来了,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错,起因还是袁主任自己不问青红皂白把她叫到会议室批评的。

可大多数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如果袁主任当着大伙的面晕倒了,大家可能就开始说她不好了,毕竟人家都晕了,还能说什么?

所以,她先下手为强了,嘿嘿。

这次的事情在第二天就有了一个明确的公告,因为袁主任在此次事件中影响恶劣,身为厂办主任做事不能服众以及有多次言语不当的行为,所以受了个处分后降职为副主任了。

新的厂办主任在年中工人大会上公布,同时也会听取工人们的意见。

只是这次谣言的背后之人,公安同志那边正在调查,暂时不知道是谁,不过厂长说了,会加重处罚。

此次事件,最高兴的莫过于被袁主任欺压过的工人了,可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袁副主任代行主任之职。

那袁主任这个降职降的根本毫无意义啊,大家私下纷纷讨论,更有甚者跑到夏老太面前说三道四,想鼓动她再去闹一次。

夏老太又不是好骗的傻子,人家上面领导的处理意见都出来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要是再去闹,这不是给厂长和上级领导找麻烦吗?

所以,她拒绝了,不过以后如果袁主任给她穿小鞋,那她还要大闹的,她没几年就退休了,她怕什么?

她是工人,工人五十岁退休,管理五十五岁退休,离她退休的日子不远了。

过了两天,陈向北急急忙忙在一个大早上让人给夏老太带话,说是有眉目了。

夏老太正认真上班呢,听到这话就出来了。

“妈,你说的那个腿有疾的女人,我现在就找到一个,但是我不确定,我找了好几拨人问,城东那边最符合的似乎就是她。”陈向北拉着她,急急忙忙说道。

夏老太也急啊,“她住哪里,她还好吗,她身体健康吗?”

陈向北喘着气:“你听我说,我虽然找到了这样一个人,可是......可是......”

夏老太都要被他结结巴巴的话急死了,“可是什么啊,你说啊。”

陈向北:“可是她是田承平的妈。”

夏老太张大的嘴仿佛可以吞下一颗鸡蛋,“谁的妈?”

陈向北:“田承平。”

夏老太:“是我们那天跟他一起吵过架还把他送进公安局害得他丢了工作的那个田承平?”

陈向北点点头,“我昨天本来是去找这个女人的,后来打听到她去了公安局,我就顺着路过去找,就看到她低着头和田承平一前一后的出来,田承平还踹她呢,骂了她一路。”

夏老太:“你看清楚了?”

陈向北:“当然了,但是我只听妈你说过她的大概样子,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他们住的地方邻居都喊他跛脚婶,要么喊她田婶,没人知道她的名字。”

夏老太:“我去看看,我现在就去请假,你等我。”

陈向北重重点头,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他妈的姐姐,自己的大姨,那她是真的惨。陈向北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女人在这种倒春寒的日子里穿得很薄,手上是冻疮,脸上也有冻疮,整个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可怜得要命。

第261章 夏玉娥

袁主任正在厂长办公室里挨批评,办公室内不止厂长一个人,还有其他部门的领导和两个副厂长。

“老袁啊老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咱们厂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现在好了,连续丢了两个大脸。”

“其他厂除了抓到偷东西的贼跟公安打交道,其他时候多老实啊。”

“咱们厂呢,前段时间刚送走一个寻滋挑衅的田承平,现在又来一个造谣的,咱们厂是正经工人待的地方,现在天天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你说你,好好一个主任,思想觉悟怎么就这么差呢,问都没问清楚就说是谣言当事人的错,现在谣言到你身上了,你说说你是不是犯错了。”

“真没见过你这么办事的。”

袁主任低着头,有些不服气又有些委屈,她怎么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以前那些年轻工人被领导说几句,哪个敢报案,就这个夏老太从离婚后开始就不安分起来了,害的他们厂风波不断。

“都是那老夏同志不安分,要不是她,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袁主任还是不甘心自己被骂,一张嘴就想把锅扣在夏老太头上。

厂长当场就气笑了。

“老袁,我看你是这个主任当得太想当然了,人家老夏同志有什么问题,她在会议室反问你的话,哪一句错了?是让你把人喊人对质多了,还是让你去调查谣言源头错了?”

袁主任:“她态度错了,她要是好好跟我说话,我还能为难她不成?”

厂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老袁,你再这么不知悔改,我觉得这个副主任你也别当了。你当那些老工人跟以前你随便骂都可以的年轻工人一样吗?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敢冲进我这个厂长办公室跟我叫板的人,他们是一线工人,比你重要的多。你现在说这个话,你把自己放在什么地位,你又把他们放在什么地位?”

袁主任:“那怎么说我也是跟车间主任同一级别的啊,他们难道不能对我尊重些?”

厂长:“那你也要先做点能让人尊重你的事啊,你瞧瞧你办的这个事。细算起来,这次让咱们厂里丢了大脸的是你才对。”

袁主任:“那她就算心里不满,大不了就跟你刚刚说的一样冲到你办公室告状好了,结果现在一点缓和机会都没有,直接报公安了。”

厂长指着门外,“你以为她是谁,这个年纪敢离婚的女人,有几个是好惹的。他们大院一年送了几个人到医院,又报了多少次案,这种人你都敢惹,你是没脑子吗?”

夏老太跟着陈向北一起赶往城东一个偏僻破旧的小巷子里,他们俩很快就找到了陈向北打听到的那个土房,这一带都是这样的房子,从外头往里看,屋子里面哪怕大白天都是黑漆漆的。

还没敲门,里面就传来田承平的怒骂声。

陈向北不免有些担心,如果里面那个人真的是他大姨,看妈对大姨的在乎程度,他妈估计当场就要发疯了吧。

早知道把二哥也带上了,他总会有办法的啊,陈向北有些后悔了。

夏老太敲了门,屋内的田承平骂骂咧咧喊着,“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满眼疲惫的老妇,头发虽然白了不少还散落了一些发丝,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头发梳得很整齐,手指通红还发烂,手上还带着水珠,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