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早安。”

笑意从两人的眼中荡漾开来，“怎么突然主动亲我？平时不都是强迫你才肯的吗？”男人哑着声音温柔问道。

薇薇安垂了垂眼睛，似乎是害羞，忸怩片刻后才道：“因为我想亲我最爱的人。”

本是想逗一逗她的想法，但奥古斯托没有想到他竟然收获了少女意外的告白，昨夜她也曾说过同样话，他只当是惊喜的意外，也远不如当面说来的冲击力大。

奥古斯托只知道，一时间他脑海中所有在思考的事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空白。

他握住了少女的臂膀，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反问道：“再重复一遍这句话，你不后悔吗？”明明是严肃的语气，但他的眼中明明闪动着希冀的光。

薇薇安抱了抱奥古斯托，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嘴唇也贴在男人的耳边，两人以亲密的姿态相拥，她轻柔着语气，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后悔。”

“哥哥是我的家人，也是我以后一直要在一起的人，是我这一生的挚爱。”

所以，即使是兄妹也没有关系。

这段时间，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少女勾着他的脖子，抬眼问道，语气中包含着不易令人察觉的期盼与脆弱。

“当然。”奥古斯托坚定地回应，他感受着自己隆隆的心跳，严肃的面容不由柔和下来，微抿的嘴角控制不住弯起愉悦的弧度，眼底的金光混沌流转，彰显着主人难得的好心情。

奥古斯托环抱着身上的娇软，一颗冷硬的心已软化成了一腔弱水，他下意识将少女的头往他的心脏处贴近三分，想要与她的距离更近一些。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强调般的，他又对着少女重述了一遍，环抱的手臂也不自觉收紧，怀中的少女听闻点头。

“哥哥，西维利去世了，那一天，我本想去找她，但是最后却在珊瑚丛中看到了她的尸体......”两人无言相拥了一段时间后，薇薇安开始主动说起了那一天的事情。

“虽然西维利在世的时候总跟我说，生与死，是所有生物的宿命，但是，当我见到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海底的时候，我还是好伤心，她曾经是那么鲜活的生命，可现在却成为了一具躯壳，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么清晰的意识到，爱护我十几年的亲人再也不在了......”

“哥哥你说，西维利去世的时候会不会很伤心？我没有在她临死前见她一面，也没有把你带到她的面前。”

温凉的泪水从薇薇安的眼眶中流出，滑落到奥古斯托的皮肤上，烫得他心口微颤，当日在意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他却不如之前在意这件事了。

奥古斯托握住了薇薇安的手，给予她安慰，“我想，她如果见到现在的你，应该会感到欣慰。”

“其实，我比你想象中更早认识你。”也许是想要转移薇薇安的注意力，他话锋一转，开始主动提起自己的年少的故事。

“也许你想象不到，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少年时期。”少女果不其然被他的话吸引过去了注意力，奥古斯托坐起，环着她的肩膀，目视着远方，像是追忆。

“当时，人鱼岛初逢巨变，我一人潜伏来到人类世界，每晚都痛苦的不能入睡，曾经的平静生活和血腥的灭族场景夜夜在我的梦境中交织，折磨着我的身心。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开始不再做噩梦了，因为我开始梦见你。”

“实际上，大陆城堡初见时，我已经等候你许久了。我在另一个奇幻的视角，见证了你所有的成长轨迹，也认识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西维利。西维利没有见过我，但是我知道她对你所有的好，哥哥很感谢她在我和族人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将你照顾的这样好。”

“你还记得吗，西维利曾经对你说，死亡并不代表着结束，也是另一种新的开始。她虽然身体不在了，但是灵魂会一直陪伴着你，就像我们去世的父母和族人一样，他们都变成了夜晚那一片璀璨的星空，只要你想，就可以抬头仰望。”

听着男人温和的叙述，薇薇安渐渐止住了眼泪，她擦了擦染红的眼角，不自觉抬头看去，眼前不是他口中的灿烂星空，而是干净的蓝色水波镜面，印照着亲密相拥的她和他。

看着男人此时温柔的模样，她的眼前又出现了昨夜他狼狈受痛的画面，心脏瞬间抽疼。

他劝说她不要难受，其实他才是那个喜欢隐藏难受的人。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做过约定，要永远对家人坦诚吗？。”少女突然间张口问道。

奥古斯托下意识眼球一缩，片刻后又平静了神色，答道：“记得，薇薇为什么这么问？”

“哥哥的腿，是不是恶化了？”

0040 海神雕像

奥古斯托否认了她的猜疑，用只是普通的旧疾发作充当问题的答案，薇薇安并不相信，因为在那天以后，她又见证了几次他发病后的模样，那痛苦的样子甚至一次比一次惨烈，让她日复一日更加心疼。

她每次偷偷跟在他的身后，趁他休息的时候将割破手指将流出的血液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可是这样只能缓解他皮肉上的痛苦。

男人每天的的精力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衰败下去，可是他却将真相掩饰。

奥古斯托不主动提起，薇薇安也决定就此保持现在的样子。

但是由于整日心系着奥古斯托的身体，加上她最近这段时间身体感觉有点不适，感觉有些受不了岛上憋闷的生活，薇薇安决定今日去海上透透气。

奥古斯托对她的看管已经放松了许多，在确定了她对他的情感之后，他变得没有那么偏执了。薇薇安在房间里留了张字条后便一个人游向了海面。

人鱼岛处于海面之下，历代族长用人鱼之力把岛与外界隔出了一道屏障，族中所有的美人鱼都居住在这个专属于他们的岛上。位于海水之中的岛既满足了族人的生活习性的要求，又可以利用天然的海水有效隔绝外界的威胁。

美人鱼族群因为“水中岛”的存在，安全无虞得繁衍了几千年，直到十几年前的那一次灾祸，人鱼岛的平稳生活被打破，迎来了灭顶之灾。

在与奥古斯托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给她讲了他经历过的族群里大大小小的有趣事情，包括人鱼岛的事情。薇薇安知道他内心的担忧，所以她平常都老老实实待在岛上，不叫他担心。

但是最近心情不佳，内心想透气的今天出去，她会多加小心的。

拨开了层层的海水，紫色的鱼尾在海水中摆动，炫出美丽的光晕，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越来越美丽了。

好久未见的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云彩的艳影荡悠着闲适，鱼虾的姿态跃动着欢脱。薇薇安坐在海中的一块礁石之上，看着眼前这充满生机的一切。她歪头梳理着自己如瀑的长发，眼睛温柔着眺望远方。

远远地，一艘白色的船帆由远及近，向她的方向开过来。薇薇安用礁石挡住了自己的身影，同时用余光关注着船帆的动向。可惜船太远，先于视觉，一阵悦耳的声音率先传到了她的耳畔：

......

美丽的夜，爱情的夜，

天空中星光闪烁。

用柔和的声音唱爱情的夜，

让歌声随风飞去带走愁思万千。

飘逸微风轻轻吹，给我们温柔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