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如何,穆余差点又要叫医生来打一剂镇定药。

“不回家也可以。”付延棹本就不想真将她弄出个好歹来,“我可以多给你点时间,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就算等到付廷森来,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又是在好奇:“他都为你离婚了,你为什么要走?发生了什么?”

穆余烦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不过多说了几句,他差点就要将我鼻梁骨打断,问他他也不会与我老实交代。早就说跟付廷森不会有好结果,你不如一早跟我。”

穆余有些浮躁,不知道为什么付延棹话这么多:“付廷森再怎么样也比你好些,你在这里大哥笑二哥,就是君子所为?”

他笑:“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淑女,我们岂不是很般配?”

穆余用被子蒙上头,隔断与他的交流。

付延棹在这赖了一个上午,给她备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走之前叮嘱她要多吃,毕竟现在她一个人三个胃,食量也该乘三倍。穆余看着一桌子丰盛佳肴,差点以为这是自己的断头饭。

她从床上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对比前几天,觉得肚子大了不少。医生说她正是开始显怀的时候,肚子像个气球开始充气,她还揣着俩,基本就是一天一个模样。

摸着肚坐下,肚还没长太大已经有了孕味儿,之后面对一桌子饭菜食不知味。本就心烦意乱,付延棹来了之后更甚,他们似乎付廷森找到她是心照不宣的事。

没办法,天大地大,藏一个穆余是绰绰有余,但付二少本事更大,翻翻手能颠倒半边天,她躲到哪个角落都可能被他找到。

穆余走之前就知道的,她想过,不过并未多忧虑;她觉得付廷森找最多找上个两三年大抵就会放弃,所谓“亘古不变永长情”,估摸着只有未经历过世故,爱钻在被窝里看言情话本的学生妹才会相信;

像她这种,早就失去幻想的能力。

她或许应该去更远的地方,甚至可以考虑一下出国,可她胆子小眼界小,二十多载来回走过的地级不超过五个,要她去远方,她会彷徨到不知所措,类比一只刚出壳的小鸡,随时可能应激而死。

穆余苦恼,好日子过久,想不明白当初自己是如何敢一人从老家长途跋涉到上海。⒎⒈O⒌ _⒏#⒏_⒌⒐ O

哎………

实在没什么胃口,全靠强塞,吃到最后胃里难受,堵在那不上不下;

她叫来阿喜,让她去金福街买酸梅,要裹着白霜的那种,一口下去酸到流口水,还能开胃助消化,当今市面上最抢手的零嘴,排队两个时辰打底,能不能买到还要看运气。

穆余想那一嘴,越想越馋,已经不断往外冒口水。

等了好一阵,没见阿喜回来,她站在窗口翘首以望,没见过如此馋嘴的小孩。

外面天气大好,花园一片绿意盎然,暖暖阳光抚慰她浮躁的心。不远处一片人工湖,几只天鹅在戏水,脑袋扎进水里,像是在捡水面上粼粼的宝石。她放松下来,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后,语气轻快:

“阿喜,我想去外面走走。”

没人回应。

她回头,来的是付廷森。

142.

142.

看见付廷森,穆余第一反应是慌,飞快地背过身,然后不知道怎么办。

他手上托着杏黄纸袋,里面装着她满心期待的酸梅。

付廷森走近了,走到她身后,低头看她因为情绪不稳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肩头,好像过了挺久,他去抓她的手腕,手指刚刚触及皮肤她就立马缩回去,两手放在身前,一手捂住刚刚被他碰到的地方。

“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吗。”话间带着些难以发现的颤意。

穆余不说话,她逃避现实时总是习惯用沉默。

如今只是无措和尴尬,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中学正值叛逆期的学生,大闹一通之后离家出走,又因本事有限,没多久就被家长找到,家长一手抓着衣领,一手握着鸡毛掸,打在身上不管有多痛,唯一遮挡的地方一定是脸。

架势做得足,结果这才跑了多久。尽管她这个“家长”还没多说一句,她就已经觉得自己颜面丢尽。

她这些小心思实在搬不上台面,她要是愿意转头好好看看付廷森,便知道要是再拖久一点,有人就要瘦得脱相。

付廷森则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同。

一身白色长裙,薄纱裙摆长至脚腕,不贴身的款式也藏不住隆起的腹。

仇泽去找他那日就跟他说了穆余怀孕的事实,这一消息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捱不住片刻,立马动身赶杭州。到如今见到了,抬手又放下,碰也不敢碰。

穆余感觉到他落在身上的目光,只觉不自在,僵持半晌,听他低叹一声:

“你看看我。”

她抠手,深呼吸,转身面对他。

看了又能如何,不还是无言以对。

付廷森走近了一些, 问:“你在医院,是因为有什么不舒服?”

穆余摇头,依旧不愿开口,付廷森不再问,阿喜和谭助理一起将医生带来了病房,医生像罚站背诵课文,讲了半个时辰才将穆余的情况交代清楚。

了解之后,付廷森问她要不要回家,穆余快速拒绝:“我不跟你回去。”

说完边上的医生还很没眼力见地提醒,那位先生没来之前,说过不允许她先出院。

一瞬间,付廷森的脸黑到极点,其余两个不相干的人拖着没眼力见的医生速速退出了战场。

她的生疏拒绝加上医生的话,好像付延棹才是之后她生产时要在单子上签字的人。穆余自知有些过分,开口算是解释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