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没那么大胆,她巴不得和?裴初愠不再见面,寄希望于时间一长,裴初愠就?觉得她不过尔尔,淡忘了她。

姜姒妗没提起周渝祈,她低声:

“告诉他,我明日有事要做,不得闲暇。”

安玲忙忙点头,她也觉得裴大人真是太大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来府中?邀约姑娘呢?

万一暴露了什么,岂不是要害死姑娘了!

卫柏一点也不意外姜姑娘的拒绝,没有纠缠,很快回了裴府报信。

他也觉得姜姑娘可怜,简直无妄之灾,便怪挖抹角地替姜姑娘说好?话:

“属下瞧,姜姑娘平日中?是个闲不住的,她在京城中?有店铺,明日七巧节应该会很忙碌。”

书房内,格外安静,卫柏等了许久,都没等来主子说话。

在卫柏忍不住要再说点什么时,才听?见主子声音极冷地一声命令:“出去。”

卫柏噤声,只好?转身退下。

七巧节这日,姜姒妗还没有出门,就?隐约察觉到外面的热闹,安玲小?跑进来,一脸兴奋地说:

“夫人,夫人,奴婢刚去府外瞧了眼,发现路边都挂起了好?多红灯笼!”

周渝祈也在府中?,闻言,笑着摇头:“等晚上,才是真的热闹。”

安玲现在对上姑爷,总觉得不自?在,当即讪笑一声,不再说话,赶紧挪到姑娘身后,拿起梳子作替姑娘梳妆状。

姜姒妗对着铜镜,挑了根玉簪拢住青丝,正准备和?往日一样挑件衣裙时,周渝祈打断了她:

“平日中?你都穿得素淡,如今你已?经是七品命妇,穿得雅致些也是无碍的。”

周渝祈瞧见那朴素的布料,便容易联想起姜家商户的身份,他下意识地想让夫人换了个颜色,格外隐晦。

姜姒妗袖子中?的手?指一颤,她仿若什么都没听?出来,顺着他的意,挑了件胭脂色百蝶穿花的广袖裙,腰带将腰肢衬得纤细,头顶的玉簪也换成了一支点翠蝴蝶流苏步摇,轻轻晃过她如玉的脸侧,越添些风情,她起身的一刻,暖阳照在她身上,让人皆觉得眼前一亮。

周渝祈忽然?想起那日在程府见到的杨妃出浴,花多叶茂,生?长得旺盛端庄挺直,花瓣细腻温润如出水美人,他头一次意识到姜姒妗不似兰花静谧,她就?仿若那日见到的杨妃出浴,令人一见难忘。

安玲打破室内的沉默:“姑娘,您真好?看!”

她脱口而出,一时忘记姑爷还在,便是直接唤了姑娘二字。

周渝祈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被打散了些许难言的情绪,不自?禁地握住了夫人的手?,在夫人病后,他惦记着让夫人养好?身体,二人许久不曾亲近了。

周渝祈眼神稍暗,他温润低声:

“夫人。”

二人夫妻许久,姜姒妗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想念,她指尖稍顿,堪堪低垂头,似是羞赧:“时辰不早了,再不出发,就?真的要赶不上了。”

周渝祈低笑一声,他知晓夫人脸皮薄,自?不会再臊她。

他说:“我去让人备马车。”

等他出去,姜姒妗轻抿了下唇,不等她生?起什么情绪,安玲忽然?纳闷地咦了一声,姜姒妗转头看去,就?见安玲有点慌乱地压低声问她:

“姑娘,那方?手?帕呢?!”

姜姒妗倏地扭头去看梳妆台,本来被收放在匣子中?的藏青色手?帕不知何时不翼而飞,只剩下她的那些首饰。

手?帕不见了。

意识到这一点,姜姒妗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第26章

姜姒妗头皮发麻,一颗心紧紧提起来,她不敢想?,手帕怎么会不见?

绝对不是裴初愠拿走了,姜姒妗很?肯定?这一点,她本来是想?要将手帕还给裴初愠的,但那日病重后,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只能作罢,便将手帕收放在了首饰盒中。

她没?有刻意去?藏,也本来觉得很妥善。

毕竟,那是她放首饰的匣子,平日中除了她和安玲,根本没?有人会去?碰。

正因此,姜姒妗的脸色才会唰得一下惨白,藏青色的手帕,只要一眼瞧去?,就知道不会是她的物件,姜姒妗很?难不做最坏的打算,会不会是周渝祈看见了?

外男的手帕被她收在首饰盒中,周渝祈会怎么想?她?

姜姒妗脑海中不是一片空白,就全?是在胡思乱想?,周渝祈回来时,就见她脸色不好的模样,立时一愣,上前抚了抚她的脸颊: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姒妗攥紧了手帕,她艰难地?摇了摇头,她的位置很?轻易能将周渝祈的神情尽收眼底,他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如果真?的是周渝祈看见了,应该不会是这个反应吧?

姜姒妗心底犹疑,却不敢表露异样,她轻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的慌乱和不安,低声道:

“我没?事。”

周渝祈松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笑道:“那就好,见你脸色不好,真?是吓坏我了。”

姜姒妗瞧着身姿单薄,似乎是羸弱模样,但她在衢州时很?少生病,结果一来京城就病了一场,这么短的时间,要再是身体不舒服,周渝祈都要怀疑是不是京城这块地?和姜姒妗不合了。

“奉延备好了马车,咱们走吧。”

姜姒妗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再想?找到手帕的下落,也只能按捺不动?。

她和安玲对?视了一眼,安玲也压下情绪,来扶着她的手臂,心绪不宁地?跟着周渝祈坐上马车离开长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