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她倒是也听进去一些,双眸含泪道:“爹爹,我真心悦沈家郎君,还望爹成全。”

她的身子早就已经被沈宴初看去了,若是不能嫁给沈宴初,她的名声扫地,日后在京城,那些人又该如何想她看她,她根本不敢细想,只能无声啜泣。

“君子成人之美。”温绮罗似是有意无意提了一句,红唇翘起淡淡的弧度。

女儿在哭,温绮罗在劝,又有这么多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沈宴初此时还跪在地上,一时间竟然将帝师架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如今的那些二代们,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其他,单单论才华,的确比不得沈宴初。

罢了,他在朝堂上也算是有些能力,若是女儿真心使唤,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摸了花白的胡须,垂下苍老的眼皮看着沈宴初:“你既说心悦映渔,那你可要发誓,此生不纳妾,以映渔为正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愿发誓?”

沈宴初定下心神,合拢四指,温润的双眸看向帝师:“皇天后土在上,后辈沈宴初,发誓此生唯有发妻许映渔一人,若是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这誓言不可谓不狠辣。

就连许映渔目光中都流露出来感动之色,她看着沈宴初的目光柔情似水,恨不得现在就能成亲。

瞧着二人之间暗通曲款,温绮罗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她推开窗走到门外。

为自己斟了一大杯茶水,清香的茶水这才将那股不适感淡去。

秦晋之好,这不正是他们二人所愿吗?

前世,后院的那些事情她为沈宴初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沈宴初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步步高升。换来的却是婆母的磋磨,沈宴初夜夜笙歌,留宿在秦楼楚馆中,那些酸儒秀才的德行他都学会了,眠花宿柳吗,更是又抬了好几房妾室。

既然沈宴初和许映渔这么两情相悦,她倒是要看看,若是帝师府倒下,他们二人之间是否还会如同现在一般郎情妾意。

按捺下心中思绪,江知寂出现在温绮罗身后。

“他们不过是过客,未来之路,还要走。”江知寂声音温然,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温绮罗眼底闪烁着璀璨的眸光,那目光竟然比这春光还要更加明艳几分,让人根本就舍不得移开视线。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我怎么会将他看在眼里。”温绮罗唇边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容。

清风吹过,裹胁着淡粉的花瓣落在温绮罗的额头上。

温绮罗今日的妆容明艳,让她就像是古画中走下来的仕女。

江知寂寄定定看着温绮罗,漆黑的眼眸之中唯有对温绮罗的专注和恳求,他深深看了一眼温绮罗:“假以时日,我得以蟾宫折桂,必定迎娶你过门。”

听闻这句话,温绮罗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光,她唇角勾了勾:“江大郎君为何要拾人牙慧,这种话不是不久前沈宴初方才说过吗?”

即便是差不多的一句话,可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却是不一样的。

从江知寂的口中说出来,那郑重其事的神色,只会让人觉得并非在开玩笑。

状元的位置并不好考,如今大夙重文轻武已经到了更严重的地步,读书人也比先前多了不少,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点也不为过。

单单是解元,一个府就有一个。

江知寂伸出手,摘下来掉落在温绮罗额头上的花瓣,笃定道:“并不一样。那个位置,只能是我。”

第二百七十八章 百年之好

温绮罗心神一动,她缓缓点了点头:“我信你。”

“我不担心你的过去,我在想,你吃了那么多苦以后,才遇见我。”江知寂定神看着温绮罗,那眼眸之中只有对温绮罗的爱怜和心疼,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温绮罗扶着栏杆,心中也同样喟叹不已。

这当真是应了一句,时不待我。

一切都是命。

可还好,不算晚。

百花宴伴随着许映渔坠入河中而匆匆结束,日暮时分,温绮罗乘坐马车回到温府。

了却一桩心事,温绮罗心中的一块重石落地。

本就是天作之合的两个人这辈子继续纠缠在一起,温绮罗实在好奇他们两个人之间若是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又会发生什么事。

柔婉的暮风轻柔地落在脸上,自从百花宴回来后,温绮罗唇边的笑容就从来没有落下过,自始至终唇边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

清音跟在温绮罗身后,仿佛要贪婪的温绮罗的目光尽收眼底。

日暮的霞光淅淅沥沥地撒落在温绮罗的身上,为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柔软的霞光。

白雪倒是没心没肺,才不会想那么多,她靠近温绮罗,笑眯眯地问道:“娘子今日的心情倒是不错。”

温绮罗微微一愣,随即嫣然一笑:“了却一桩心事,自然让我愉悦。”

“娘子心情好,我便心情好。”白雪也跟着温绮罗笑了起来。

回到温府,温长昀关切的目光落在温绮罗身上,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听闻今日许家娘子落了水,绮罗,你可有事?”

温绮罗含笑摇了摇头,自然看出来父亲眼中对她的担忧。

她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温绮罗杏眸看向温长昀黑发中的几根白发,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

让温家落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既然如此,那就从长宁郡主做起,那些人,一个都别想独善其身。

“我没事爹,只是……”温绮罗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