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春莺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她判断失误了,谢铭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私印纸币的事情说?出来,这代?表她不是要用这件事去交换利益,而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闹大,春莺原本?想用周家给她施压,迫使她留下?印钞机,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如果这事儿闹大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
谢铭瑄大步流星地往出走去,绿衣男子不愿放她离开,又不敢出手阻拦,杵在路当间一动?不动?,谢铭瑄用斩马|刀的刀背一挥,将人拍到了一边儿去,随后挥一挥衣袖,大摇大摆地出了醉梦地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人看?着她的离开的背影,心中一片绝望。
翌日一早,谢城主?去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于浩把傅康平叫来。
这位白发苍苍的财政部长一向以圆滑著称,不知他昨晚是否收到了醉梦酒吧的消息不过这也不重要,谢铭瑄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吃里爬外的东西!”
傅康平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年过半百,德高望重,哪怕是李雪金执政时?都对他礼遇有加,哪里见过这种上来就扇人耳光的土匪!
“城主?!”他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敢置信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跟我装糊涂是吧?”谢铭瑄咬着后槽牙,抬手又是一巴掌,“财政部的印钞机都是锻造大师统一制作?的,以现在的生产技术,别人根本?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周行那里为什么会有一台?”
印钞机只能是从财政部流出去的,她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就恨不能生吃了傅康平!
他人的恶毒固然可恶,但?自己人的背叛才更令人愤恨!
“无话可说?了是吗?”谢铭瑄咄咄逼人道,“傅康平,你是李贼的人,当年跟着他,没少贪污民脂民膏,我接手金城政府后,本?来可以把你和何鸿一起崩了,但?我相信你,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是管财政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假 | 币对经济的危害,也清楚我为了缓解金城的通货膨胀做了多少努力,前段时?间那么缺钱,我都抗住了没有加印货币,结果你呢?你对得起头上的乌纱帽,还是对得起金城百姓,还是对得起我?你对得起谁?”
被一个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女人指着鼻子痛骂,甚至还有痛打,傅康平从没这么委屈过,一声声的指责压在他胸口,让他双目含泪,几乎要哭出来了。
“啊!”他忽然大吼了一声,往日的涵养尽数化为泡影,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是我想这么做的吗?我有什么办法?他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有什么办法?我别活了,我就应该去死是吗?”
“周行拿枪指着你?”
“对!”
“他怎么拿枪指着你?”谢铭瑄双目微眯,“让我猜猜,你去醉梦地宫了,对吗?”
“对!”傅康平和疯了似的,大声道,“我就是去了!他给我发邀请函让我去的!我去又怎么了?我去了他就可以拿枪指着我吗?是谁给了他这种权利?一直在姑息他的难道不是您吗?谢城主?!”
“叫那么大声干吗?”谢铭瑄咬牙道,“逛窑子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我声音大是因为我委屈!”
谢铭瑄嗤笑一声:“你还委屈上了。”
“我就是委屈!”傅康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傅康平问心无愧,您可以说?我不是个好人,可以说?我贪财好色,但?我没有背叛您!我完全可以给他一台真的印钞机,那样没有人会发现市面上有假 | 钞,但?我给了他一台残次品,那台机器的凸面压花板是错的,所?以你们才能发现他印的是假 | 钞!”
第178章 第 178 章
他说得义愤填膺, 谢铭瑄打量着?他,心中的怒火竟渐渐消解了。
不得不说,她有点佩服他了, 这老狐狸是真有两下子,明明是必死的局,不给周行印钞机, 周行要他的命, 给了周行,她发现后还是要他的命,但姓傅的居然硬是给自己挣出了一条生?路。
在?他将这台本该销毁的印钞机给周行的时候, 就想好了之后事?发要怎么保全自身,这老狐狸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谢铭瑄会不由分说地给他两耳光, 直接把他打破防了。
不过她并不后悔,傅康平滑不留手,她必须杀杀他的气?焰,才能让他知道害怕, 毕竟张雨薇和李元财都还太嫩,这老匹夫留着还有用处。
“听你这意思?, 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被盯了半天, 傅康平的情?绪也终于平复下?来,理?智和涵养回归, 低声道:“属下?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谢铭瑄陡然提高声音,“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便你当场答应了他, 过后也该立刻还回报我,而不是私下?隐瞒, 让假|币在?市面上流通了这么久!”
傅康平沉默良久,开?口道:“我说句实话,还望谢城主不要恼怒。”
“说。”
“如果是以前,我是说……李贼掌权时,我一定会按照您说的那样?去做,表面上与周老板虚与委蛇,实则立即向上禀报。”
虽然答应了不恼怒,但谢铭瑄的火气?还是一下?便顶上来了,咬牙道:“你觉得我不如李贼,不值得你效忠吗?”
“不,”傅康平抬头,直视她的双眼,“虽然跟着?您赚得少,手中没什么油水,但我很清楚,您比李贼强得多,无论是格局、执行力、交际能力还是对自我的要求,您是注定要开?创盛世的人,跟着?李贼我求的是人间富贵,跟着?您,我只求名留青史。”
“那为什么不禀报?”
“因为我很迷茫,今天我也不怕告诉您,政府的大小官员,都有这样?的迷茫。”他顿了顿道,“从前李贼与军方针锋相对,所以周家军不会为他打仗,也不会支持他的任何决定,您上位以后办成的这些事?情?,他都办不成,但那时候我们很清楚,谁是我们的盟友,谁又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事?实上,你不需要搞清楚谁是敌人,谁是盟友,你只需要搞清楚,”谢铭瑄一字一顿道,“你应该听谁的话!”
“我当然应该听您的话,但古语说得好,疏不间亲,我们不过是您的下?属,少帅却是您的丈夫,我来跟您告发周家,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您愿不愿意相信我还是两说,即便您信我,”傅康平目光如炬,“说句难听的,周家就是金城的一等公民,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您又能拿周家人如何呢?如果我是您,我会装作毫不知情?,这样?虽然丢了里子,但至少还能保全面子。”
他面露讽刺,谢铭瑄两巴掌打掉了他的尊严,他做不了别?的,但可以一把将她的遮羞布拉下?来。
查到印钞机又如何呢,她能按照她颁布的《金城法案》把周行送进监狱吗?这件事?闹大了只会让她自己难堪,原本她的声望不错,人们都信服她,可此事?一出?,只会让那些拥趸们意识到,她的《金城法案》根本拿周家人毫无办法。
谢铭瑄果然震怒,指着?傅康平,连说了几个“好”字。
“你觉得我拿周家没办法是吧?”她转身从办公桌上捏起一沓文?件扔到傅康平怀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金城到底谁说了算!”
傅康平拿起文?件一看?,就见第一行写着?醒目的七个大字:醉梦酒吧查封令。
“您要查封醉梦?”短暂的惊讶过后,他意识到谢铭瑄打了一个时间差,顿了顿又道,“可我听说周老板马上就要回来了。”
今天能顺利查封,是因为周行不在?金城,醉梦群龙无首,自然无人敢和谢城主叫板,但周行回来后,就另是一番光景了即便他不回来,元帅也未必会认同?谢铭瑄的做法。
谢铭瑄挑眉道,“他回来又怎么样??”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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