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啊!”周向明拿手指点了点他们,“成天就知道?找事儿, 金城现在吃穿不愁,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好日子,安安心心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整幺蛾子。”
这话显然是说给谢铭瑄听的,毕竟建立附属基地这种事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她的主意,周如海可没有这样的野心。可单骂她面儿上不好看,于是就把自己儿子带着一起骂了,谁让他胳膊肘往外拐,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半点没有他们周家老爷们儿的骨气。
谢铭瑄抿了抿嘴唇,淡道?:“爸,我们现在的确是吃穿不愁,但金城的人口已经饱和了,要想继续发展,只能向外扩张,如果我们不扩张,那扩张的,就是别人。”
“什么意思??”
“塞北地处偏远,物产贫瘠,我们占据北都这个要塞之后,他们再建立附属基地,所费不赀,意义也不大,但滨市不一样,”她顿了顿道?,“有北都成功的例子,滨市也可以举全市之力,在金城的必经之路上,建立他们附属基地,到那时候,好处我们可就捞不着了。”
周向明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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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末世?幸存者的模式,觉得?能生存下来,且生存得?不错,那就很满足了,但谢铭瑄这番话,犹如一幅雄伟辽阔的疆域版图,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随着人口增长,生产力发展,科技树重生,当今世?界的主题已经不是末日求生,而是群雄逐鹿。被?丧尸占据的城市,就像一片片等待开?发的处 | 女地,谁能占据更多交通要道?上的城市,谁就能攫取更多的利益。
“滨市如今没有动作,不代表他们不想要新港,只是因为他们手上没有足够的物资,”谢铭瑄饱含深意道?,“争分夺秒啊,爸。”
此时慢一步,之后便再无机会?,周向明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
“瑄瑄说得?有道?理。”
周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大嫂一句话,我们全家又要跑断腿了。”
谢铭瑄已经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茬儿。
建立附属基地,要靠周家军去清扫丧尸,在这件事上,老爷子是唯一有拍板权利的人,只要他同意了,别人的意见?,压根儿没有意义。
有北都现成的例子,兴建新港基地的事情按部就班地推进着,谢铭瑄一步步地确认了清扫战术,城建规划,随行人员等等细则后,召开?最高会?议走了个过场。代表军方的周如海、代表科研院的曲宁、代表自由联盟的赵卯卯全票通过了提案。
散会?后,曲宁感慨道?:“在谢城主手下工作,真是令人愉悦。”
谢铭瑄挑眉看向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曲宁眨了眨眼,“只是有感而发,以前我以为科研院会?永远夹在政府和军方之间两面受气,没想到谢城主能把双方关系协调得?如此和谐,让我这种小虾米松了一口气。”
“整个金城的科技、农业还?有医疗都握在曲院长手里?,你这只虾米,可一点儿都不小。”
曲宁起身走到会?议室旁的茶台处,不紧不慢地沏了一杯雀舌,推到谢铭瑄面前,柔声道?:“我就是个给谢城主打工的,顶多算是您宏图伟业中的一颗螺丝钉。”
“曲院长人情练达,八面玲珑,只做一颗螺丝钉,未免屈才了。”
她在讽刺她之前站队李雪金的事情,曲宁没有天真到以为谢铭瑄真能当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做过的事情总会?带来后果,从李雪金死后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如今谢城主终于挑破了她们之间粉饰的太平。
这是好事,这代表谢铭瑄终于愿意给她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曲宁认真道?:“谢城主,我是个搞学术的,如果有选择,我当然愿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以前辗转腾挪,周全各方,无非是想苟全一条性命罢了,城主何?等聪明,我的处境,您洞若观火,当知我所言非虚。”
这是她的投名状,曲宁是难得?一遇的天才科学家,谢铭瑄当然是要握在手中的,但在这之前,她必须回答一个问题。
“如今政府和军方是一条心,你当然无须为难,但若是有一天,我和周家的政见?有了分歧,曲院长岂不是又要辗转腾挪,周全各方了?”
曲宁心中一惊,她竟要她在政府和军方之间做出选择,可她和周家现在是一家人,怎么选都是错的。
半晌后,她谨慎道?:“您和李雪金,对?我来说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您志在天下,而李雪金眼中,不过金城这一亩三分地即便是这一亩三分地中,他也不在乎中下层的幸存者,他在意的只有那一小撮权贵,以及他个人的享乐罢了。”
“所?*? 以呢?”
“所以当初我站在他那边,不代表我认同他,只是生活所迫。”曲宁紧接着道?,“但谢城主对?我来说不一样,我站在您这边,是因为您兴建学校,推行廉租房,放款支持科研院的研究工作,我为自己能与您共同奋战深感荣幸,因此我愿意效忠谢城主,为人类文明重新崛起奉献我的才华和生命。”
谢铭瑄抿唇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浅尝了一口曲宁沏好的茶,一股独特的幽兰花香在唇齿间游荡,回味悠长。
曲宁站在她这边,是因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周家的异议她已提前摆平,自由联盟是她的嫡系更不可能跟她对?着干,整个最高会?议,只有她谢铭瑄一种声音,除了依附,科研院再无别的路可走。
她说出这番话,无非是想向谢铭瑄展示她的格局,她知道?谢城主追求的是什么,她愿意效忠,不是因为形势所迫,而是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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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海在营中忙碌了一天,出征新港的事情提上了日程,筹措物资粮饷,确认出行人员这类琐事儿就要开?始忙碌了,没事儿练练兵,出城打打猎的悠闲日子算是到头?了。
忙到直到天色擦黑,他才从军营回来。
穿过议事厅,步入正?房,就见?谢铭瑄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条脏橘色睡裙,盘腿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专注地摆弄着一件他许久未见?的物件。
“这是……”他走近了,定睛一看,才道?,“手机?”
“对?啊,”谢铭瑄看了他一眼,叫他一身灰尘,往后缩了缩,眯着眼睛道?,“先去洗个手再碰我。”
“遵命。”
周如海讪讪地收回了准备往她肩膀上搭的手,起身脱掉外衣,往盥洗室走去。
他打开?水龙头?,一边冲水,一边道?:“怎么把手机找出来了?”
灾变前手机可以说是每个人不离身的物件,玩游戏,购物,刷社交软件,人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挂在充电器上,然而一朝灾变,信号失灵,手机还?不如一块儿板砖实用,几乎所有人都抛弃了原本以为自己片刻都无法?离身的手机,谢铭瑄也是因为有龙牌空间的存在,没有负重压力,所以收拾行李时顺手将手机扔进了空间里?,侥幸留存了下来。
谢铭瑄靠在盥洗室的榆木门框上:“曲宁说,她可以在每座驿站里?,建立一座晶能信号塔,这样只需要简单地改装一下以前的手机,就能实现信号传输。”
“什么意思??”周如海用毛巾擦干手掌,伸手抱了谢铭瑄一下,“难道?以后可以用手机打电话吗?”
“不可能像以前那么方便,晶能信号不稳定,打不了电话,但可以发信息,虽然不能实时发送,要等信号相对?稳定的时候才能收到,不过怎么也比人肉报信要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