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诺小心翼翼道：“我们去看看她们的情况吧？”

眼前的莉莉雅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他先前认识的莉莉雅完全不一样，这种情况在先前暮光森林前也有过一次，但那时她的情绪还没有如

此激动。

莉莉雅点点头，只是两个眨眼的时间，她便将先前那种阴郁全部收了回去，脸上又挂上了一副轻松的笑容。

奥薇莉娅有些好奇：“你离开皇都的时候认识她们的？”

从莉莉雅离开皇宫，到她们重逢，中间并没有过去很长时间，之前她大概率没有机会碰到皇都城郊的小孩，之后她们都在一块，自然也没有可能，那便只有那段时间有可能了。

“我准备去梅斯加荒野的时候，这个小孩和她的巨陆行鸟带我去的。”莉莉雅说着，走到马车旁，打开了车门。

奥薇莉娅和路西诺都没有说话。

她们都没有看见巨陆行鸟，那只有一种可能。

马车上，艾尔毛绒绒的尾巴起到了非常好的“安抚”效果，看样子他对这两个小孩并没有什么排斥。

看见莉莉雅拉开了马车的门，艾尔如同一道影子一般从她身旁离开马车，很快在她身后变回人形。

“辛苦你啦艾尔！”莉莉雅拍拍艾尔的肩膀，钻进了马车里，随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对着奥薇莉娅喊道：“艾琳，你也进来一块听吧？她们答应了哦！”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奥薇莉娅甚至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

“好。”正好，奥薇莉娅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也回到马车车厢中。

没有收到邀请，再加上车厢内空间有限，艾尔和路西诺两人并没有回到马车上，只是一人选了一边车门，背靠着车厢站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托姆姆和夏姆姆两人看样子已经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也能进行沟通了，只是夏姆姆依旧缩在托姆姆的怀里，低着头。

托姆姆也低着头，她轻轻拍着夏姆姆的后背，稍微安抚了一下她，便抬起头来看向莉莉雅，声音中带着些颤抖：“比波死了。”

比波是那只巨陆行鸟的名字，当初莉莉雅就是骑着它去往的梅斯加荒野。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但真正听托姆姆说出来时，莉莉雅依旧感到惋惜。那是一只非常聪明并且通人性的巨陆行鸟。她伸手覆在托姆姆的手上，安慰道：“它是一只非常勇敢的陆行鸟。”

“我们、我们已经答应跟他们走了，可他们还是把比波杀了……”夏姆姆埋在托姆姆的怀中，呜咽着说出了这句话。在那漫长的岁月中，这只陆行鸟陪伴了她们太长的时间。

就像她们的家人一般。

莉莉雅垂眸，她想到了艾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不，她不允许有这么一天出现！不管是什么，人类也好魔族也罢，没有人能把艾尔从她的身边抢走。

托姆姆似乎感受到了莉莉雅和她们有些相似的情绪，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着她，小声问了一句：“莉莉雅姐姐？”

莉莉雅朝她们笑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尽可能地温柔道：“别怕，我已经替你们报仇了。”

托姆姆眨了眨眼睛，迟疑道：“他们……死了，对吗？”

莉莉雅对尸体的处理很快，空气中几乎没有血腥味，或许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察觉到了什么，或许只是她的猜测，但莉莉雅不打算骗她。

“嗯，他们都死了，这是他们应有的惩罚。”莉莉雅点头道。

奥薇莉娅就在她身旁坐着，听着她的话。如果依照法律，那五个人不会被判决死刑，但她还是默许了。

一时间，奥薇莉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摇摇头，将那些想法抛到脑后，奥薇莉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开口道：“托姆姆，夏姆姆，对吗？”

托姆姆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但是又有些熟悉的大姐姐，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

陌生是因为从未见过她，熟悉是因为她和莉莉雅长得有几分相像。

这个名叫“艾琳”的大姐姐身上仿佛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她觉得很舒服，想要跟她接近，就好像寒冷的冬日里挂在天上的太阳一般令人温暖。

就连托姆姆怀中的夏姆姆都在听到奥薇莉娅的声音后坐直了身子，扭过头去看她。

“可以跟我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吗？以及……你们认识兰伯特领主吗？”虽然知道回忆这些事会令这两个孩子感到痛苦，但奥薇莉娅还是必须得问出来。这关系到后面她们和兰伯特领主的交锋。

托姆姆点了点头，道：“莉莉雅姐姐给了我们钱，所以那一个月我都可以不用载人到处跑，可以照顾夏姆姆。然后有一天，突然来了五个人，说要带我们去找我们的父亲……可当初就是他把我们赶出去的，他不可能再把我们找回去。”

能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妹妹在难民营生活，托姆姆必然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智慧。

“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跟他们走，比波也冲出来保护我们……但他们人太多了。他们把比波打伤了，要杀它，我就说，我们跟他们走，让他们放过比波，他们同意了。”

这时，旁边的夏姆姆小声道：“可是他们是骗子，他们把我和姐姐关起来，就对比波下手了。”

边说着，夏姆姆的眼中就涌出了泪水，而一旁的托姆姆紧咬着牙不让眼睛里打转的眼泪落下。

奥薇莉娅拿出柔软的手帕，替夏姆姆擦干脸上的眼泪，随后一只由金色魔力凝聚成的蝴蝶从奥薇莉娅的手心飞出，围绕着夏姆姆飞了一圈，最终落在她的肩膀上。

年幼的孩子被如此奇景吸引，稍微止住了些眼泪，开始观察起肩上的蝴蝶。

托姆姆也趁着妹妹被吸引去目光的短暂几秒钟，用胳膊上破旧的布料猛地在眼睛上抹了几圈。

“我们被父亲赶走的时候，夏姆姆只有一岁多，她不记得那些事情，我还记得一点点，当时我们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后来我们跟着母亲去了乡下。至于那个人是不是兰什么领主，我也不太清楚。”托姆姆努力回忆着往事。

奥薇莉娅点头。不论如何，至少从托姆姆的话中来看，她们之前至少是住在一个富裕的地方的。如果那几个战士没有撒谎，那她们是兰伯特领主女儿的事情大概率就是真的。

于是，她接着问道：“他们有没有提过，你们的父亲找你们是要做什么？”

托姆姆有些迷茫地摇摇头，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急促道：“我好像听他们说过什么，领主的儿子生病了……会跟我们有关系吗？”

一瞬间，莉莉雅的脑子里出现了无数本年轻时看过的狗血豪门小说。

虽然这里不是她穿越前的世界，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技术，但听托姆姆说出这句话，她也大概能猜到那个兰伯特领主想要做什么了。

用女儿的命，去续儿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