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巡抚眯起眼,目光变得锋利冷漠。满脑子都是,要怎么处理那个东西。
他不需要去进一步证明什么母亲的推论,光是叶灵雨作为直接害死他夫人叶青绾这点,恨不得生啖其肉,抽筋拔骨。
*
与此同时,那位被声称已歇下不见人的木瑾瑜椅坐在床上,正听着刚从浣溪院打探回来的下属禀报。
昏暗室内,烛火闪灼的微光打在了一张苍白但掩饰不住好看的脸上。
嘲讽的弧度从嘴边漾开:“木巡抚的脑子终于是清醒了?可惜他那唯一的女儿蠢到无药可救,被人当枪使被荼毒不清。”
木瑾瑜顿了顿,脑子里骤然回放着白日里自己落入水后的画面。
饶是机智近妖的他,也想不明白。深受叶灵雨洗脑,企图置他于死地的木清欢怎的会跳下来救他?
“木清欢呢?那个蠢东西如何了?”他冷哼,口吻淡漠到了极致。
“木小姐病得极重,至今昏迷不醒,以及……”如实禀报的下属顿了顿。
情难自禁地想到在自己探入浣溪院后,听到那位小姐嘴里一直含着“哥哥”、“哥哥”的,让他根本维持不住面瘫脸。
“怎么?”木瑾瑜很意外,他这名整个人和块石头似的下属,常年挂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会有忍不住破功时。
只见那名下属微蹙着眉,神情怪异:“以及,小姐嘴里念着主子您。”
“她能念着我什么?”一抹寒光在那双星眸中明明灭灭,完全看不出其中情绪。
“额……哥哥……”
登时,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寂静。
0043 人间有妹是清欢(7)
来自那名下属的浑厚声音渐弱:
“咳咳,主子,那什么……木小姐她意识不清的只知道喊哥哥。”
下属用更明了的话表达了一遍方才说的意思,顶着自家主子的犀利骇人的目光,额间析出不少冷汗。
话说他也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好吗!
但叶家一脉单传,好像真就除了他家主子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外,没有别人了。
木瑾瑜缄默一阵,不知想了些什么:“知道了,你且再去盯紧着浣溪院。”
“是。”那名下属应声。话音一落就不见了人影,来去如风。
浅碧色的眸子盯着跳动的灯火,心里辗转想着下属的话。
他没由来的想到水下木清欢那双倏地灵气起来的双眼,她呵气幽兰的吐息,以及那片贴上来的温软唇瓣……
沉寂十多年的心,竟然不可抑制的意动起来。
啧,可真是魔怔了。
木瑾瑜拧眉,实在心烦意乱。恰好有小厮叩响门扉:“大少爷,老爷来了。”
闻言,他嗯了句,让木巡抚进到内屋。
木瑾瑜住的这处院落里服侍的下人都是木瑾瑜带来的人,所以木巡抚见着木瑾瑜,并无顾忌,就当即跪下行礼,直呼一声殿下。
“巡抚大人不必多礼,起身吧。”木瑾瑜摆手。哦,或者应该是说当朝消失已久没人知道去哪里了的太子殿下景玉。
他轻咳了咳:“巡抚大人除了来看望孤,可有什么要事?”
木巡抚起身立于一旁,恭敬地询问太子景玉有关于今日落水的事。
“殿下。如果是小女不小心为之,导致殿下落水,臣在这给殿下陪罪,看在小女拼命将殿下救上来的份上,臣不求能将功抵过,还望殿下可以从轻发落。”
景玉没有立即应话,只是轻飘飘地盯着木巡抚思忖良久,转念道:
“巡抚大人言重了。除了孤带来的人,府上也只有巡抚大人知道每月逢十五十六对孤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今日虽说令嫒将孤喊出来挖苦了几句,但落水的意外却是……却是孤没站稳滑脚了。大人不必忧心,孤绝不会怪罪,反倒是令嫒为救孤受累了。”
景玉面不改色,他口吻极淡,根本让人听不出来,更不会让人觉得他在撒谎。
木巡抚来前本就相信了木清欢至少不能是故意害得这位殿下落水,而现在更是放下来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
“应该的。救殿下是小女应该做的,不然殿下若是出事,臣恐万死难辞其咎。”
问清楚事情因果后,木巡抚便俨然将什么太子殿下要他去做的事,什么朝堂之上的相关要事等,都事无巨细的秉明。
直到木巡抚俯身作揖就要告退之际,景玉想了想,出声将人喊住。有意敲打:
“巡抚大人。孤如今受惠于大人蛰伏于木府,既然是借着木瑾瑜这个身份,孤也想做个好兄长。但是”
“令嫒数次捉弄于孤,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孤能容忍,但令嫒的年纪终究不小了,在过些时日都要及笄了吧?倘若再任其这般发展,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会让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府上住着的那位表小姐可不是个好的,巡抚大人可要仔细想想如何处置了。”
清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着甚悦耳,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寒意。
木巡抚顿住脚步,沉重的应声。
0044 人间有妹是清欢(8)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