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已经成形了,改不掉,你要是受不了”

“栩栩。”闻堰寒打断她的话,“没有这种可能。”

温几栩被哄得笑逐颜开,却无意摸到他眼尾的湿意,冷不防地怔愣在原地。

“你怎么……?”

闻堰寒却已别开视线,抻紧的腕间筋脉轻拂开她的手。

再同她对视时,已恢复了容色淡淡的模样,如杏霭流玉。

“你看错了。”

温几栩想起徐特助瞒着闻堰寒同她说,他去做了分娩疼痛体验的事,总算明白过来,最近那双凝向自己的深情眼为何会染上一抹涩意。

他这样骄傲的人,平生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两次,都是因为她。

温几栩的心像被温水沁润过似的,也跟着酸涩不堪。

可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和爱的人一起孕育新的生命,是一件幸福又满足的事。

她打了个哈欠,想将萦绕在彼此之间的氛围调地欢快些,跟他说起组建的少年车队的事。

怀孕期间虽不能参加比赛,温几栩也没闲下来,之前就说现在学赛车的女孩太少了,要专门组一个主要招女孩子的车队,新场地都规划好了,在海市郊区的那片地。

“昨天徐哥递了份简历给我,小女孩是峰城人,在我前队友汪珂那的培训机构学了两年的赛车,挺有潜力的,而且特别巧的是”她故意卖关子,拉长了尾音吸引他的注意力。

闻堰寒坐直了身体,缱绻的目光落向她娇养地瓷白的脸庞,极好脾气地佯装好奇道:“是什么?”

“我铺垫了这么久,你怎么就猜不出来呢?”

闻堰寒淡声:“洗耳恭听。”

温几栩遂解释:“当初之所以答应汪珂,参加那个儿童公益表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得知这个小女孩罹患癌症,想满足她的一点心愿。”

提及那次意外,揪心般的疼痛牵扯着闻堰寒的痛觉神经,尽管她毫发无伤,那种直穿心脏的慌惧感还是如同地狱的恶爪般,让他眉心蹙紧,握着她腰侧的手无声地将她搂地更紧了些。

闻着她身上的馥郁香气,不安的感觉才仿佛被填满了稍许。

听到她神采飞扬地说:“她先前的求生意识一直很差,被我鼓励后,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两年里积极配合治疗,现在已经康复了,还参加峰城的少年宫活动,活蹦乱跳的,大家都说是奇迹。”

闻堰寒目光柔和,“栩栩,你们给彼此都创造了奇迹。”

就像她给少年车队取的名字一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坚信奇迹的存在。

“她只有十五岁,正是最好的年纪,未来还有无数可能。”

闻堰寒:“峰城距离海市还是挺远的,她的家人支持吗?”

温几栩:“她的家人、朋友简直不要太支持了!前年我决赛那天,她家人还特地带她来了现场。”

前年她决赛夺冠时,闻堰寒站在远处遥望着。她曾在星火的那群队友怕小女孩个子矮看不到,将她高高举在肩膀上,应援牌占据着全场的最高点。

江鹤轩同她的队友打成一片,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

作为陪伴在她身边,见证着她一路成长的人,江鹤轩眼底百味杂陈的欣慰,闻堰寒又何尝不明白。

她喋喋不休地在耳边讲着小女孩励志的抗癌经过,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光。

他精心护着的小姑娘,早已不知不觉间成长,成了照亮别人的一束光。

平心而论,他宁愿她永远天真烂漫、没心没肺,只需要在他的庇佑下,平安喜乐地与他度完余生,至于旁的风雨,他都会为她悉数抵挡。

但若她有自己的想法,想闯出一方小世界,哪怕再折腾,他也会无条件支持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温几栩说到兴头之处,眉眼弯弯地拉着他的手,“你说我们的宝宝,该不会也喜欢赛车吧?胎教的影响好像挺大的。”

“他喜欢什么都可以。”

*

闻承泽和温天城两个崽崽每隔过年就喜欢凑在一起捣蛋,比他大三岁的温天城总是挨骂的那个,温沉如实在拿他们俩没办法,扬声道:“说了不许在院子里放鞭炮,万一吓到妹妹怎么办?”

岑然和温沉如时隔几年又要了个女儿,取名温书兰,跟闻承泽一样大,儿女双全,羡煞青野的一众同事。

闻承泽如今不过四岁,粉雕玉琢的一张脸继承了他爸妈好基因,跟闻堰寒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小年纪便引得不少路人频频回首。

唯独那双桃花眸同温几栩有着九分相似,冲淡了五官的锐利感。

用阿言的话说,这家伙长大了少不了勾别的女孩动心。

前提是,脾气别像他爸那么臭。

温天城不服气道:“小泽弟弟都不怕,怎么书兰就不能和我们一起玩了?”

闻承泽乖巧地站在后面没说话,直到温天城被勒令去书房罚抄字,才迈着小碎步去楼上找正在和岑然敷面膜的温几栩。

软软地唤了一声,“妈妈,你陪我放鞭炮,好不好?”

“晚上让你爸爸给你放烟花。”温几栩自小就不喜欢放鞭炮,觉得除了震耳朵以外,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烟花,至少漂亮。

提到闻堰寒,闻承泽小脸一黑,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小声嘟囔:“爸爸太凶了,我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