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倒也让你这小管家婆惦记到现在!”盛知春弯唇笑道,抬手亲昵地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姑娘又取笑奴婢!”纸鸢羞恼地满面通红,甩手不再搀扶着她。
盛知春一面同朱雀笑着,一面转头望了眼自己被烧毁的卧房,微微叹了口气。
自从顾景琰告诉她盛元柳和魏琅嬅的阴谋之后,她便绞尽了脑汁想要破局。
她不知道盛元柳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可在她瞧见荣华让人送来的那株珊瑚之后,便定下了此计。
若是偷梁换柱,再放火作乱,任是盛元柳有什么阴谋,她也能化解。
果不其然,她们不但用了巫蛊这等阴私之事,还妄想毁掉御赐之物让她去死!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给她们留什么情面了。
“春儿,快来,外面又落雨了,快些进来,可不要淋到了!”
虞小娘在不远处唤着,声音轻柔,倒将盛知春拉出了思绪。
盛知春应了一声,朝着虞小娘走去。
第62章 贵妃
及笄礼之后便临近八月,天气愈发炎热了起来。
方大娘子近日没什么胃口,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那道五味杏酪鹅都不曾做几次,反倒是常叫厨司做一些杏酥饮,身子也日渐消瘦。
向妈妈看着桌上没动几筷的餐食,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想了许久才劝道:“大姑娘,您多少用些,为着月姐儿,也得挂念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方大娘子神色恹恹地放下手中的银箸,捻起一旁女使捧过来的团扇,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来,一面轻摇团扇,一面朝着厅前的贵妃榻走去:“听柳苑那边什么情况?”
向妈妈连忙跟上前去,伸手扶住方大娘子的胳膊,待她在榻上坐下来,才开口道:“那贱人说是怀了身孕,竟躲在院儿里从不出门,就连主君也整日宿在听柳苑中,不仅不常来咱们院儿,甚至连书房也少去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薛小娘一直闭门不出,入口的吃食全都是由主君身边的暮冬经手查验之后才送进去的,咱们实在是找不到一丝机会。”
“贱人!”方大娘子怒极,用力将手中的团扇甩了出去,厅上霎时跪下了一片人。
向妈妈候了片刻,快步将团扇捡起,重又递回给方大娘子。
“大娘子别急,她总不能日日待在自己院子里,总有出来的那日。届时,她肚子里的小东西是否能留得住,还不是大娘子您一句话的事?”
方大娘子眸光透着丝阴狠,手中捏着团扇的竹竿,唇角弯起一抹笑:“说的是。就那贱人,也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再生出孩子来?”
她站起身来,行至厅门前,望着院儿中那株金桂,笑得更甚。
“痴人说梦!”
大内绮罗殿中,宫侍们全都退出殿外伺候。此刻正是白日里,殿内却闭了门落了纱掌了灯。
卧榻上躺了两个人,一个是雍帝,另一个便是齐贵妃。
贵妃娘娘身着一身薄纱,身侧的矮几上放着一叠冰镇过的葡萄,色泽晶莹,是刚刚进贡来的上品。
她唇边带着浅笑,纤纤玉指将紫色的葡萄皮剥下,露出里面绿莹莹的果肉。
她捻着那枚葡萄,递到膝上躺着的雍帝嘴边:“三郎,快尝尝这葡萄,好不好吃?”
雍帝眼睛都未曾睁开,只张口用舌尖一卷,便将那枚葡萄吞入口中。
他弯了弯眼睛,笑道:“自然好吃!爱妃喂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朕都甘之如饴!”
齐贵妃被他这话一说,掩唇轻笑,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三郎惯会取笑臣妾。”
她嗔怪般地推了推雍帝枕在她膝上的头,眼珠一转,惊呼一声:“哎哟!”
雍帝连忙坐起身子来,颇为焦急地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圆滚滚的孕肚:“怎么了?是朕方才挤到他了?爱妃可有什么不适?太医!快传太医来!”
见他高声叫着让太医进来,齐贵妃连忙伸出柔荑按在他唇边:“三郎别急,是小家伙踢了我一脚,无碍的。”
雍帝偌大年纪再得麟儿,自然是小心又谨慎。他没有听从齐贵妃的话,仍旧着人将太医请了进来。
太医隔着纱帘为齐贵妃号着脉,良久才叩首转向雍帝:“回陛下,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小皇子也十分安稳,陛下和娘娘可安枕无忧了。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雍帝沉下脸来:“有什么话便说,吞吞吐吐的是何道理!”
太医忙道:“只是微臣觉得近来贵妃娘娘似乎心情郁结,多有不快,若是能让贵妃娘娘心情舒畅,小皇子自然也会更加安泰。”
“心情郁结?”雍帝拧眉看向身边的齐贵妃,指着跪了一地的宫侍问着,“可是底下的奴婢伺候的不好?若她们胆敢有什么不尽心的,朕便为你做主将他们全部发配掖庭,重新为你挑选可心的来侍候!”
听见这话,跪在地上的众宫侍皆将头伏得更低了些,瑟瑟发抖着,生怕雍帝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和脖子便分了家。
齐贵妃见状连忙劝道:“三郎何必动怒,原是我多思多虑,同他们并无什么关系。”
雍帝眯起眼睛看向她,沉默不语。
见雍帝脸色微沉,一旁的宫侍连忙从地上抬起头来,慌忙解释着:“陛下息怒,是贵妃娘娘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总是思念老夫人。奴婢在宫中伺候的时间久些,斗胆求陛下开恩,让老夫人进宫陪伴娘娘,也可让娘娘宽心。”
这话倒也解释得通,宫中确实早有规矩,若是有妃嫔有孕,便可将家中长辈接进大内,以作陪伴。
雍帝略一挑眉,神色也放松了些。他矮身坐在齐贵妃床榻边沿,伸手拉住齐贵妃的手道:“贵妃若是思念齐夫人,同朕讲便是,何必劳动自己伤心耗神?”
说着,他看向身边的随行内侍道:“今日便出宫,去齐府将齐夫人接进大内来,免得让贵妃伤心!”
“是。”
底下人应着,倒退着出了寝殿,偌大的寝宫之中又只剩下雍帝和齐贵妃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