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1)

小女使颤抖着身子,伏在地上,仰起头来道:“姑娘救命!奴婢并非不说,只是……”

她宛若惊弓之鸟,一面惊慌失措地望着门口,一面声音颤抖地哭着讨饶:“姑娘的药本就是大娘子请来的郎中所抓,一向都是好好地存放在秋荷斋小厨房里的。可是六姑娘的及笄礼将近,二姑娘便回府住上几日。那日二姑娘说自己头风发作也将那位郎中叫了去。那郎中在暗处同二姑娘带来的女使详谈许久,被奴婢撞见,这才拿了奴婢的父母来要挟。若是奴婢不肯做此事,奴婢的父母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的哭声不绝于耳,盛知春垂在膝上的另一只手死死攥成拳,闭了闭眼。

又是盛元柳。

自从她回来,盛元柳一直都盘桓在她身侧,阴魂不散。

胸口似有气血翻腾,盛知春以帕遮面咳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看向朱雀:“将她松开罢。如今事情皆已明了,倒也不用再拘着她了。”

朱雀应了一声,上前一步解开女使被点住的穴位,又重新退回到盛知春身侧,低声问道:“那她该如何处置?”

盛知春微微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神色倦怠:“好生送出去,连带她的父母,一同照看着。若是有人问起来,便说犯了错被我赶出去了。”

“是。”

纸鸢扶着盛知春离开柴房重新回到卧房之中躺下来,才敢气恼地站在一旁骂道:“咱们家二姑娘实在是恶毒,姑娘难道还要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么?”

“自然不。”盛知春疲倦地阖上眼睛,“我从来都以为,二姐姐只是瞧我过得舒坦心里不爽,才处处针对于我。从前日落水我才知道,她是想让我立刻去死。我再处处示弱,岂不是给了她可乘之机?”

纸鸢思索片刻,低声道:“姑娘是已经想定了?”

她等了许久,盛知春也未在说话。

想是病中身体疲乏,纸鸢以为她已经睡着,便要合上床帏想要退出卧房,却听见盛知春传来一声幽叹。

“她既想让我死,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二姐姐新婚燕尔,做妹妹的没什么东西可送,便让我给二姐姐添些新妆。”

第52章 探听

再过几日便是盛知春的及笄礼,她的风寒已经痊愈,又没了学堂之事捆着,便仍旧每日前去琉璃阁给方大娘子请安。

今日盛瓴上朝比平日晚了些,盛知春前去请安时,他正在琉璃阁同方大娘子共用早膳。

盛璃月也在一旁坐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倒显得盛知春是个多余之人。

“春儿给父亲母亲请安,愿父亲母亲身体安泰。”

她病了许久未曾出过秋荷斋,如今恍一听见听见她的声音,盛璃月神色微微变了变,握着竹箸的手慢慢捏紧。

盛瓴手中端着碗,抬眼瞧了盛知春一眼,应了一声:“嗯。”

方大娘子闻言,颇为亲切地叫着:“快过来坐下罢,你这身子刚刚痊愈,做什么着急跑来请安,何不在自己院子里多休息休息。”

盛知春自然知道这只是句客套话,便仍然站在原地候着没动:“春儿前些时日因着伴读一事得父亲母亲宽宥免了请安,后又缠绵病榻,本来早就应该前来,拖了这些时日,已是不妥,哪还能再休息呢。”

“嗯,这话说的不错,坐罢。”盛瓴咽下最后一口粥,指了指桌边的凳子。

“是啊,你这急匆匆前来,想必还未用过早膳,不如在琉璃阁用些?”方大娘子再次虚让。

盛知春应了盛瓴的话坐下来,却朝着方大娘子摇了摇头:“春儿因着风寒没什么胃口,便坐一坐就是了,还望母亲大人恕罪。”

方大娘子摆了摆手:“快些坐下罢!”

“是。”

盛瓴此刻用完了早膳,用旁边女使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又用了清水净口,这才转过头来正眼看向盛知春:“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之礼,近日大内事多,且你母亲又忧心你三姐姐的婚事,家中实在不宜大操大办,不若待到那日为父为你簪礼,自家人为你见证,也是一样的,嗯?”

及笄礼这件事,从上辈子便是落不到她头上的,这事盛知春早就知道。

她垂下头来,应了一声:“但凭父亲做主。”

见她低眉顺目的样子,盛瓴十分满意,点头道:“既如此,也已经请过安,便且回自己院子里歇着罢,将身子养好些,莫要再受什么风寒。”

他站起身来,盛知春也跟着站起来,垂头应了声“是”,便倒退着退出了琉璃阁。

方大娘子瞧着她离开,倒也松了口气。

她也同样净了净口,起身退到一旁,状似无意地开口问:“家中女儿皆操办过及笄礼,如今只不给六丫头办,只怕人家要骂我厚此薄彼。”

“怎么会呢!”盛瓴一面由女使服侍着换上官服,一面安抚着自家大娘子,“月儿的婚事是正经事,旁的事不用理会。不过是要给月儿铺路的,你那么上心做什么!”

方大娘子本就是一片虚情假意,得了主君的示下,自然是放心许多。

她微微低着头,用力隐去唇边笑意,站起身来为盛瓴系上朝带,应了一声:“是,但凭主君吩咐。”

盛瓴拍了拍她的手,急匆匆朝着屋外走去,屋中只剩盛璃月和方大娘子两人。

盛璃月此时心不在焉,手中汤匙不停戳着碗中的粥品,却半口未曾咽下。

方大娘子瞧着她这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你父亲好不容易同咱们母女二人一同用一回早膳,你总是摆出这幅样子来,难道还嫌他来的时日长么?”

盛璃月回过神来,自知理亏,只得丢下碗筷,老老实实候在一旁听训。

方大娘子叹了口气:“旁的都是其次,你父亲说的没错,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你的婚事,只不过,为何侯爷至今都未曾来提亲?”

她皱着眉头,转头瞧见盛璃月的脸,又缓缓舒展开来。

她抬手抚上盛璃月的脸颊,似乎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不过也无碍,我们月儿的样貌才情样样出众,侯爷见了怎么能不喜欢?定是他方才从边疆回来,朝中事务繁杂,没有功夫罢了。我们再且等一等,待到六丫头及笄,便可着手收拾着将你们一同嫁进侯府的事宜。”

方大娘子自己在一旁说的痛快,却没瞧见盛璃月早就神游天外。

见她半晌未回话,方大娘子冷了脸:“同你说话呢,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盛璃月猛地回过神来,瞥见方大娘子的冷脸,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嗫喏着回道:“回母亲的话,方才母亲说到提亲一事,我在想,侯爷难不成是要等六丫头及笄之后?”

这话似乎也对,方大娘子再次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