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未等盛知春回答,嘲瑰便直起身子,朝着郡主的方向走去。
她身后的一干随从尽数跟上,不多时便只剩下盛知春和纸鸢主仆两人留在原地。
瞧着人影渐远,纸鸢才松了口气,眼眶中涌上几朵泪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恕罪,奴婢胡言乱语差点连累了姑娘,奴婢该死!”
盛知春叹了口气,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说什么呢。”
她凝眸望着嘲瑰的背影,低声呢喃:“若说连累,怕是我连累了你。”
纸鸢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措辞良久,才轻声道:“姑娘,若是不想在这里待,不若我们便回家去,反正马车随时都候着,怎样都来得及。”
盛知春摇了摇头:“怕什么,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朝着斋房的方向走去。
纸鸢听得一头雾水,怎么都想不通盛知春这话的意思,等回过神来,盛知春早已走出很远。
她连忙甩甩头赶走脑中杂念,小跑着跟上去。
天色渐暗,禅寺燃起烛火,供给今日击鞠诗会的
盛知春赶到斋房时,荣华和嘲瑰早已在屋中对弈起来。
她回头望了一眼,朱雀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隔壁斋房房门紧闭,她琢磨一瞬,抬脚走进荣华的房间中。
荣华正被嘲瑰死死咬着不放,见她过来,连忙皱眉问道:“你怎么才来?赶快过来!”
盛知春应了一声,顺从地走过去,在荣华身侧坐了下来。
嘲瑰挑眉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弯起一抹笑:“我记得**好像有一句俗语,叫观棋不语真君子。盛六姑娘,可不要为了让郡主赢,便在一旁指点啊!”
“这是什么话!”荣华猛地坐直了身子,“嘲瑰翁主当真是有些瞧不起我的棋艺,那我今日还真要好好同你比试一场!”
她正色起来,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正要放下手中的黑子,却被门外突然传出的嘈杂声响吸引。
“怎么回事?”荣华瞧了绿萼一眼,绿萼立刻意会,推开房门抬手招过候在外面的侍卫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转身回来。
“何事?”荣华将黑子放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上嘲瑰的下一步棋。
绿萼俯下身来低声道:“说是隔壁的斋房进了些虫蛇,寺内僧人瞧见了,正在驱赶呢。好在咱们这边驱蛇虫的药撒的足够多,并没瞧见半点儿。”
“嗯。”荣华思索片刻,再次放下一枚棋子,“旁边那间是谁的房间?”
二姐姐动作还真快,这就耐不住性子下手了。
盛知春垂下眼睫,刚巧掩饰住她的神色:“是魏夫子的房间,只是魏夫子同我换了房,若非郡主同意与我秉烛手谈,此刻被蛇虫撕咬的应当是在斋房中休息的我了。”
“什么!”
荣华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来,险些打翻了棋盘。
“你说那间斋房应当是你来住?可你为何要同魏夫子换房间呢?”荣华皱眉瞧着盛知春,眼神中露出几分不解。
盛知春抬起头来,蛾眉微蹙:“实是因为先前分与我的那间斋房太过幽暗,我本想同寺内主持商议更换,谁曾想半途遇见了夫子。夫子心善,便将他的房间换与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盛知春深吸一口气:“只是换给夫子的那间房毗邻竹林,有虫蛇实属常事,为何在中间的斋房也会引来虫蛇?莫非是有人在房中放了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这才引了过来?”
荣华闻言沉吟片刻,冷着一张脸朝着屋外走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嚣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她推门而出,门外的侍卫恭敬行礼,齐声唱诺。
“此处情况如何?”
侍卫毕恭毕敬地弯着腰,有些欲言又止:“回郡主,斋房之中的虫蛇均已清除干净,只是……”
“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的!”荣华横了他一眼,走到隔壁斋房门口探头朝里面望着,有一位僧侣还在房中搜寻着虫蛇,还有一位动手拆下床脚上挂着的香囊,口中默念着佛经。
侍卫顿了顿,把心一横:“属下帮助寺内僧人清除虫蛇之时,偶然听闻最末间的斋房似有响动,只是不知是哪家贵女的房间,属下等并不敢轻举妄动,还望郡主示下。”
“响动?”荣华狐疑地望向远处,末间的斋房燃起豆大烛光,竟有两人身影交叠着映在窗上。
纸鸢见状惊呼一声:“呀,这不正是之前分给姑娘的那间斋房么!”
荣华大吃一惊:“难道是魏夫子在里面……”
“郡主何出此言!”
众人闻言转头瞧去,魏昭竟从侍卫身后走了出来。
荣华愈发惊愕:“魏夫子在此,那么在那间斋房的,难不成是鬼?”
“是人是鬼,一瞧便知。”
第35章 鸳鸯
嘲瑰从房间中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院中众人:“不是说并不清楚里面的人是谁么,那就过去瞧一瞧,若当真是贼人趁乱混入此地,也好早做准备。”
“说的是!”荣华应了一声,抬手招过侍卫,指着末间斋房,“去瞧瞧,里面究竟是谁。”
“是。”
侍卫领命快步走至斋房门前,还未敲门,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异香,那香气好似有毒,让人闻了头脑昏沉。
“怎么回事?”荣华皱眉喝道。
“回禀郡主,此房间传来异香,似乎有毒,郡主还是不要靠近为妙。”那个侍卫强忍着回禀,声音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