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珞缓缓推开云琛,撑起?身子,道:“我没事。”
“衣服脏了。”云琛毫不犹豫地点破了林倾珞的伪装。
按理说?她的身子倒也没有?这般虚弱,云琛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地守着,还不是因为到了她的信期。云琛对她的日子都记得特别熟悉,而?且她日子准,所以这个日子基本没怎么变过。每个月的那几日,她在总是会身体不适,不能劳累。
林倾珞一惊,回头就像看看自己的衣裳,但是天色过暗,再加上身子也拗不过去,所以身后是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身子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自己这似乎已经是第二次在他?的面前?露出如此窘迫之态了,她瞬间羞红了脸。
云琛继续道:“到我帐内换一身衣裳,休息一会,我就不盯着你?。”
就这副模样,林倾珞也不好在里面晃悠,于?是便答应了。
此处都是男子,要找个换衣服的地方确实不容易,女子一人?也不方便,倒是云琛的帐子,里面静悄悄的,宽敞又整洁。
林倾珞想着,自己要尽快整理好出去,毕竟云琛还在门口替她守着,于?是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许。
可换好衣服正打算要出去,就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似乎是来找云琛的,二人?严肃地谈论起?了战事,听语气,应该是个军级不低的将领。
此刻出去,无疑叫人?误会,林倾珞便想着,等一会再出去,哪知这一等,居然便睡了过去。
板硬的床上远不及家里的床榻舒服,可是对于?困极了的人?来说?,此刻的床好比温柔乡,让林倾珞片刻就进?入了梦想。
等再一睁眼,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惊得她猛然坐起?。
“醒了?”身后一道低柔的声音悠悠传来,似乎还带着笑意。
林倾珞转头看去,发?现云琛居然也在帐内,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她就这样被他?眼眸幽深地看着。
“我睡了多久了?”林倾珞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收拾东西,拿起?昨天的脏衣服,也不等云琛反应,就这样朝着门口走去。
云琛着急想要阻止,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一亮,原来林倾珞已经掀开了帐子的帘子,外面的光倾泻进?来。
屋外,几号人?的视线齐齐看了过来。
云琛和?曹骏刚召集了军营里的百夫长商议事情,本来应该在里面的,但是云琛帐内有?人?,也不是什么军机大事,只是嘱咐一些?军纪,哪知,刚好碰见林倾珞从里面出来。
一时?之间,众人?的脸色五彩斑斓。
云琛是后面才出来的,面对一群僵直了身体的人?,还一脸的淡定:“看什么呢,继续商议你?们的。”
林倾珞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此刻,一道玩笑的声音传来。
“我说?昨日怎么没看见林医师呢,原来是被沐军师藏在军帐内了呀。”
说?完,众人?哄堂大笑,偏生云琛还不解释,跟着一起?笑。
林倾珞算是看出来了,这臭男人?可能是变相的告诉那些?人?他?们二人?的关?系。
一想到这,林倾珞咬着牙,顶着一张羞红的脸,抱着衣服离开了。
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林倾珞和?云琛关?系不一般的谣言不胫而?走。
导致后面云琛和?林倾珞的每一次碰面,都有?人?在一旁起?哄。
林倾珞在军营里呆了一个多月,军营的伤兵才慢慢减少,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能离开军营,却没想到突厥的军队来势汹汹,又一波恶战开始。
因为军营里面人?手不够,林倾珞被迫留了下来,还要和?随军拔营,好在在云琛的安排下,她的一切用具以及安寝的地方都是独一无二的,让她这个在一群军汉之中穿梭的女子多了一分自在。
是夜,经过三天的奔波,大军终于?在一处安静的阔野安营扎寨,林倾珞刚整理完自己的小床铺,打算出门去打些?水洗漱一下。
拿着小木盘,穿过大军巡游之地,到了寂静无人?的小河边。月色清冷,洒在幽暗的湖面上泛起?细碎的亮光。
湖面的两?边有?芦苇丛,冷风带过,发?出瑟瑟轻响。林倾珞胆子大,走夜路这种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并?没有?把?这诡异的风声当一回事。
忽然,低头舀水的瞬间,耳边传来石头滚动的声响。林倾珞身子一僵,整个人?一动不动,过了片刻,才恢复舀水动作。与刚才不同的是,此刻的她身子僵硬,余光都不敢朝旁边多看一眼。
就在方才,芦苇荡中,一闪而?过一道白色的亮光,不是普通的衣服颜色,而?是光亮金属发?出的异样的反光。
那石头滚落,也并?非寻常,而?是被什么人?踩着了,不堪重负才滚动的。
知道芦苇荡里藏着人?的瞬间,林倾珞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深更半夜,此刻故意藏在此处的人?,必定不怀好意,就是不知道是对她别有?意图,还是对整个大隆的军队别有?意图了。
林倾珞假装没有?发?现异样,装完水以后又往回走。藏在裙摆下的两?条腿却不自觉的打颤,心里也在暗暗祈祷,藏在芦苇荡里面的人?,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可是事与愿违,身后灌木摇晃的簌簌声愈发?大了,还有?坚硬鞋面碰撞石头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林倾珞不管不顾,将手里的木盘往身后一扔,然后就快步跑了起?来。
兵器出窍的铿锵声陡然响起?,林倾珞甚至不敢回头,在耳畔传来风声的一瞬间,猛然趴下了身子。
一回头,余光瞥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身着异装,头上编着杂乱的辫子,满脸络腮胡,哪怕夜色漆黑,却依旧能看见那双凶狠的鹰眼。
原来是突厥的斥候,躲在此处打探敌情,被林倾珞误打误撞碰见了。
手起?刀落,冰冷的刀锋眼看着就要落在林倾珞的脖颈处,林倾珞却身子一滚,朝着河边滚去,半人?高的河畔就在眼前?,她想也不想,直接跳入了水中。
林倾珞水性不好,落入水中以后,那人?居然还不死心,转头也跳入了水中。
林倾珞不得法,只能闭气沉入水中,瞬间刺骨的冷水包裹住了全身。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出去,出去一定会被那人?抓住,只能犹如旱鸭子一般,在水下滑动。
腹腔内的空气逐渐稀薄,冰冷又黑暗的水里犹如长着大口的巨兽,要将林倾珞吞噬。
那突厥人?走没走林倾珞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浮上去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等林倾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杂乱的茅草床上,简陋的屋子就好像是刚搭建起?来的一样,四处漏风,外面人?说?话的声音,犹如耳背之人?在交谈,用吼来形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