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楚清阮脸色微不可察地红了一红,“逍遥蒌”这?个名字听上去怎么感觉不像正经地方……
“小姐咱们真的要进去吗?”枇杷有些忐忑,“咱们要不回去带些侍卫再来吧?”
楚清阮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必了,这?可是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这?地方又和宁泽有关,定不会有危险,更何况”楚清阮一时语滞,更何况,如?今的戍卫京都的仍是段骁,她潜意识中仍是认为,有段骁在的地方,必不会有危险。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楚清阮声音轻快,两人刚进门,一名身着蓝色纱服的妖媚少年便笑着迎了上来,少年看?到楚清阮时眼前?倏地一亮,脸上的热情又真诚了几分,“这?位贵人是第一次来?看着面生的很。”
眼前少女一身淡碧色锦裙,脑后仅用一根银簪束发,这?般气质脱俗的清绝女子,即使是他在这逍遥楼内也从未见过。
楚清阮的目光却被一旁的歌声?吸引了过去,这?楼共有两层,一楼正中是个宽阔的木制台子,台上有人在翩翩起?舞,身段优美却不失力量,一旁有两名美貌男子替其伴奏,一人吹笛一人抚琴,奏的何曲她听不出来,却觉得浑身舒畅了不少。
而楼内其他地方则是摆满了红木方桌,每个桌前?几乎都已坐着人,有男有女,举止十分亲密,而她一眼扫去,竟有不少眼熟之人。
楚清阮心中暗暗惊讶,不想这?楼从?外?面看?已是恢宏富丽,里面却更是别有洞天,甚至她方才站在楼外?街道上时周围十分安静,可一踏进来便这?般热闹,恍若隔世?。
“贵人,贵人?可要奴给您介绍介绍?”那?少年的声?音终于让她转过了头来。
楚清阮忍不住问?出心中困惑,“这?位公?子,这?逍遥楼,究竟是做什么的?”
那?少年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有些惶恐地回道:“您唤奴壁赢便好,这?逍遥楼是当今陛下登基后所建,陛下认为既然有青楼,而青楼中皆是女子为男子服务,那?么也该有这?逍遥楼,让男子为女子服务。”
楚清阮听完瞬间?目瞪口呆,心中对宁泽的敬佩猛地达到顶峰,真是太疯狂了……楚清阮一贯认为自己已然算是离经叛道,却不想和宁泽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看?来这?京都城的女子们已然习惯甚至爱上了这?逍遥楼,否则也不会才刚刚入夜,一楼便已几乎坐满,她的目光渐渐上移,飘到二楼那?一个个紧闭的房间?前?,也不知那?二楼的房间?里还有多少人。
见她看?着二楼,壁赢只当她是想上楼,恭声?问?道:“姑娘可是要上楼?这?边请。”
楚清阮随壁赢往楼上走去,一边问?道:“不知这?楼上楼下有何区别?”
“楼下是玩赏听戏,楼上自然是行亲密之举。”
楚清阮上楼时,一名红衣男子正好下楼,两人擦肩而过间?楚清阮一阵恍惚,直到她上到二楼才猛地反应过来,方才那?人竟然是蒋家二公?子,他竟然也在此处,还这?种打扮,难道蒋家被流放时,蒋家二公?子竟然为了不被流放,选择来了这?逍遥楼?
壁赢带着她进了走廊尽头一间?无人的房间?,房间?外?面挂着的木牌上写着“棠色”,想来是房间?的名字了,而她走进房间?的一感觉便是,这?房间?可真大。
“不知贵人喜欢什么样的?”壁赢恭敬问?道。
她喜欢什么样的?楚清阮这?般想着,眼前?浮现的竟然是段骁扮作戚暮时,一身灰衣低眉顺目的模样。
她神情骤然冷冽,用力地摇了摇头将段骁的身影从?脑海里清空出去,“我?要干净、乖巧,样貌好的。”
壁赢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试探着说道:“贵人,干净的自然是有,可那?干净的没经验,怕是伺候不好您。”
“无妨,你照做即可。”毕竟她只是来看?看?而已,并没真的想要做些什么。
壁赢便也没有坚持,而是躬身道:“如?此,贵人请在房中稍坐片刻,奴去去就回。”
待壁赢出去后,枇杷已然紧张地出了汗,不安地问?道:“小姐,咱们真要点啊?”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见识见识的。”这?一年来她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却还真是没有见过像这?逍遥楼这?般的,不过她也理?解枇杷的顾虑,当即伸手揉了揉枇杷的脑袋,温声?安慰道:“枇杷你要是怕就去楼外?等我?。”
枇杷撇了撇嘴,“我?不去,我?要和小姐一起?。”
楚清阮好笑地刮了枇杷鼻子一下,拉着枇杷坐到房间?正中的桌子旁,打量起?这?个房间?来。这?才发现这?个房间?其实并不大,装修的却很是雅致,正面靠窗放着张高高的架子床,靠墙是一整排的沉香柜也不知里面放着些什么,而另外?一面墙,赫然是一整面墙的……镜子。
这?镜子是由?若干镜子拼接而成,也正是因为这?镜子的存在让屋内的空间?延展开来,才会让她刚进屋时觉得这?屋子很大,楚清阮眸中异色连连,当真是极有意思的设计。
大概是被楼内热闹的氛围感染,楚清阮一时竟觉得热了起?来,恰巧桌上摆着壶菊花茶,还有一副茶具,她给她和枇杷一人倒了一杯,对饮起?来,可直到她们喝完了一整壶茶,却仍迟迟不见有人进来,当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枇杷,你出去看?看?,那?壁赢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来。”
“好勒,小姐。”枇杷愉快地应声?而出,却不想她才刚走到门口,门便从?外?面被打开了,一名身形颀长的白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楚清阮缓缓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浑身剧烈一震。
眼前?男子一袭白衣锦袍,乌发如?瀑般垂落腰侧,眉如?墨画,眸如?寒星,带着这?喧闹的四周似乎都瞬间?安静下来。
楚清阮移开视线掩去眸中惊艳,淡淡问?道:“段侯爷穿着一身白衣在这?逍遥楼中,是在装鬼吓人么?”
段骁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最后在她身前?站定,漆黑眼眸里闪着令人心悸的专注,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暗哑,“阮阮,白衣不染纤尘,你可以尽情染上你想染的颜色。”
第66章 赌约
楚清阮挑了挑眉, 冷冷道:“白衣不染纤尘,说的也该是内心纯洁如雪之人,似段侯爷这般手上?沾满鲜血之人, 穿上?白衣也只会显得内心更加阴暗。”
段骁淡色的唇角却浅浅地扬了扬, 整个人冷清而又温柔,像是带着?易碎的风雪,“阮阮,你说我手上?沾满鲜血, 但鲜血亦可用鲜血洗净。”
他再次走近一步, 温声道:“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你可以对我做一切你想做之事。”
对上?段骁专注而又炙热的目光,楚清阮突然明?白了段骁方才那句“可以尽情染上?她想染的颜色”是什么意?思。
她整个人舒适地蜷在?太师椅中, 若有所指地问道:“做我想做之事, 即使是如那日在?太极殿中那般亦可?”
段骁缓缓点了下头, 轻柔却极其坚定?,“都可以。”
楚清阮看向眼前一身白衣如雪的俊美男子, 腰间只系了淡蓝色锦带,衬得身形修长, 头上?没有束冠,只用一根木簪束发?,整个人褪去了往日的阴鸷,清冷似仙。
楚清阮眼眸暗了暗,对上?这样的段骁心中凌虐的欲望渐渐升腾而起,白衣染血, 确实是极诱人的画面, 可她总感觉段骁在?故意?引诱她做些什么,当?下不悦地问道:“在?你心中, 我就是那种只会使用暴力的人么?”
段骁笑了笑,“自然不是。”
可那深沉的目光仿佛在?控诉她,对待旁人都十分?温柔的人在?面对他时,总是出?奇地心狠手辣。
楚清阮咬了咬唇,冷道:“段侯爷不带领禁军戍卫京都,今夜来此究竟有何贵干?总不成?就是为了指责我而来吧。”
段骁今夜来的这般快,若不是一直派人跟踪她,那便是宁泽派人将她来此的消息告诉了他,可无论是哪种,她都不开心。
段骁闻言却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到她身旁,俯下身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认真地看着?她,“我干净,听话,长的也不丑,宁王殿下今夜选我可好?”
枇杷脸色顿时一僵,坐在?楚清阮身旁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眼神更不知道该往何处瞟,只能尴尬地看向地面假装自己不存在?。